南城好像很多年都没下过雪了。
祁砚寒回来的那天下午,喻臣把蒋琛约出来
一起聚了聚。
包厢里,他俩先到,蒋琛没表现的多颓废,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那目光里,有了岁月的打磨和沧桑,终究是不像之前了。
喻臣大手一挥,让他随便点,蒋琛只要了酒,喻臣看着他,张了张口,还没问,蒋琛先开口道:“安慰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自己选的路,结果怎么样,我都接受。”
喻臣笑了:“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问要不要点吃的?”
蒋琛:“………………”
后面酒来了,喻臣开了一瓶,刚倒了两杯门就开了,祁砚寒阔步进来,脱下外套,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喻臣瞥了眼门口:“就你一个人?”
祁砚寒往后一靠,淡声道:“她忙着呢。”
社里临时有事,裴知悯过去了一趟,大概是真忙,他中午发的微信到现在都没回。
喻臣笑了一下:“你这语气怎么感觉有点……”
他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儿:“幽怨。”
祁砚寒白了他一眼,抽了支烟出来,打火机落在外套里了,他拿了喻臣的,拢着火点燃,吸了一口。
许久没见,几个人开怀畅饮,桌上的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过了好多轮,喻臣去外面接电话,祁砚寒给蒋琛推荐了几支股票,他没有接话,默然地喝酒。
十二月的天空一片灰白,见不到一丝阳光。
裴知悯是下午四点多过去的,包厢里,几个男人谈笑风生,桌上摆着一圈酒,有好些都空了,坐在他旁边,祁砚寒递来杯果汁,问道:“事情弄完了?”
“嗯,”裴知悯摩挲着杯壁,“你这酒度数高吗?”
“一般,”祁砚寒握着她的手,“放心,我有数。”
裴知悯轻“嗯”了声,抿着果汁,同事发来了条工作消息,她正回复着,余光瞥见他烟酒都来的样子,忍不住蹙了蹙眉,悄悄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似乎察觉到什么,祁砚寒偏头看了过来,以眼神询问,裴知悯说没事你忙自己的,说着又往远处挪了点。
祁砚寒顿了一下,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往她面前凑,态度十分诚恳:“我不抽了还不成吗?”
裴知悯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手机。
祁砚寒无奈一笑,轻捏了她的腰一把,刻意压低嗓音:“不是想我了吗?”
裴知悯脸颊一烫,抿唇道:“我没说过。”
祁砚寒慢慢笑了,自顾自地闷了一杯酒。
喻臣瞧见他被裴知悯吃的死死的,又新奇又好笑。
“看你们感情挺稳定的,”他悄声打听道,“你没想过再进一步?”
祁砚寒动作一顿,目光遥远,想起国庆方芷宜闲来无事,来问他今年家里会不会多一个人,他怎会不懂她是什么意思,那时他把房子都看好了,前些天还定了戒指,他今天中午去拿的,此刻就放在他大衣左侧的口袋里。
没想过进一步的事?怎么可能。
见他愣着,喻臣给了他胳膊一下:“问你呢。”
祁砚寒喝了口酒,淡声道:“要你说。”
喻臣了然一笑。
那天晚上祁砚寒多喝了些,脸上都泛着两分醉意,裴知悯把人送了回去,让他平躺在床上,她去泡了杯蜂蜜水拿给他,祁砚寒喝的有点急,被呛着咳嗽了几声。
裴知悯边给他顺背边忍不住说:“不是说有数吗?让你喝这么多,还抽烟,身体不要算了。”
祁砚寒笑:“不要能行?”
裴知悯沉默几秒,咬唇道:“算了,我不说了。”
“别啊,”祁砚寒拉住她的手腕,懒洋洋道,“你多说说,我爱听。”
裴知悯细眉蹙起:“我说了也是白说。”
祁砚寒闷声笑了,亲了下她的手背:“心疼我?”
裴知悯看着他,表情不言而喻。
夜色漆黑,家里光线柔和明亮,身旁的人安静地陪着他,平复了半晌,祁砚寒走进浴室洗澡,再出来时,裴知悯已经躺在床上了,昏昏欲睡。
房间只亮着一盏壁灯,昏黄温暖,她的睡颜恬静柔美,似水温柔。
祁砚寒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他的胸膛坚实温暖,裴知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去,随机半睁开眼皮,含糊道:“你还难受吗?”
“别担心,”祁砚寒浅吻了下她的发端,轻声说,“睡吧。”
裴知悯松了一口气,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隔日的天气依旧不见晴,窗外日色惨淡,偶尔有鸟雀从窗外飞过。
有几声鸟鸣特别凌厉,裴知悯被吵醒,悠悠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眉眼立体,面容英朗,眉宇间都是男人的稳重从容,大抵是最近太忙,他眼角眉梢透露淡淡的倦意,她想起他之前说的想把早晚的事提早发生,不由地笑了。
不知看了多久,祁砚寒倏地睁开了眼,四目相对时,裴知悯怔住了,听见他问:“好看吗?”
刚醒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裴知悯抿了抿嘴,想省略过这个话题,她垂眸的模样纯真清然,脖颈白的像雪,男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径直吻上了她的唇,裴知悯嘤咛一声,呼吸霎时被夺,他的手到处煽风点火,她无力抵抗,意识逐渐迷乱。
一室缱绻之后,天光已经大亮。
裴知悯再次醒来,身边没有人,她下床收拾好,出去倒了杯水喝,还没喝完,祁砚寒拎着饭菜回来了,两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静地吃着。
电视里正在播报午间新闻,南城气象台预计从今天白天到夜间,部分地区有雨夹雪或小到中雪,局地大到暴雪,气温-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