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鸢状若无意地提起那枚玉扣,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不利用就怪了。
“你说你娘的玉扣在夫人手上?可有什么证据?”
盛明靖不知道还有这事,担心是盛时鸢搞错了,或者听信了谁的谣言,便想问个清楚,毕竟尹氏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十分大度贤惠的主母。
“女儿该如何证明呢?”
盛时鸢说着便红了眼尾,莹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将受了委屈还强撑无事的模样演绎得淋漓极致。
“母亲前几日叫我过去,想让女儿去给二姐姐做媵妾,女儿虽然心中十分的不愿,但想着姨娘早逝,是母亲教养女儿良多,便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不知是不是犹豫太久,母亲误会女儿不愿意,竟然用姨娘留下的玉扣来威胁女儿,要是不答应就不将玉扣还给女儿。”
春秋笔法谁不会,既然尹氏做得初一她也能做得十五,正好尹氏和父亲吵架了,以尹氏的脾气,就算父亲去找尹氏问原因,尹氏也不会好好解释,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盛时鸢说完,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偷偷观察盛明靖的神色,发现对方果然皱紧了眉头,脸上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盛时鸢今日这一番哭诉让尹氏的完美形象在盛明靖的心中裂了一条缝,盛明靖当即答应她,会帮她拿回玉扣,让她安心备嫁。
“多谢父亲,女儿有您这样的父亲真是三生有幸。”
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掉肉,谁不喜欢听好话,盛时鸢只有让父亲偏心她几分,在面对尹氏时才有更多的胜算。
“这多大点事儿?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明靖将正事说完就离开了,他还多的是公务需要处理。
“父亲慢走。”
盛时鸢屈膝行礼恭送盛明靖,心中满是无法诉说的激动,虽然不知道要嫁的是谁,但无论如何都比去给三皇子当媵妾要好。
“小姐,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盛老爷离开,绯云和绯月在进到卧室,就看见自家小姐的眼眶红得十分惹眼。
因为盛时鸢的皮肤太过细嫩,只是轻轻用帕子擦拭了一下,都会留下红印,眼尖的绯云一下子就察觉了出来。
“没事,我现在很好,绯云、绯月,你家小姐我不用去给盛锦心做媵妾了。”
盛时鸢开心得恨不得跳起来,却又担心太过激动而导致胸闷气短,只能强忍兴奋,告诉两个贴身丫鬟这个好消息。
“真的?!”
绯月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她都准备好陪小姐一起受苦受难了。
“老爷刚刚可是专程过来告诉小姐这件事的?”
绯云闻言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只是没有绯月这么喜笑颜开。
“对,父亲说他给我定了一门亲事,今日上午媒人上门提亲,并且连我们的庚帖都交换了,这门亲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盛时鸢语气轻快,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今日终于去除,她整个人都感觉松快了许多。
“老爷可有说对方是谁?我们可以让绯月提前去打听一下。”
绯云高兴过后,便开始习惯性地操心起来。
“这个父亲倒是没说,不过不重要,我只要不做妾就行,并且脱离尹氏的掌控就行了,大不了过不下去,和离就是了。”
盛时鸢想得很开,她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和离后,完全可以拿着自己的嫁妆做点小生意。
这京城有不少和离后单独出去立女户的姑娘,他们不照样活得很好么。
盛时鸢相信,凭借着自己煮茶的手艺,在京城开个小茶馆养活自己和两个丫鬟应该不成问题。
“好吧,小姐心中有成算就行,奴婢和绯月会一直陪在小姐左右的。”
绯云想了想是这个理,他们目前最迫切的困难便是脱离尹氏的掌控,逃离被送去当媵妾的命运,其他的都可以往后稍稍。
*
京城,清水巷子。
宗政玦与媒婆商谈好后续下聘的诸项事宜后,就将媒婆送出了院门。
此次来京城参加春闱,宗政玦并没有带很多现银,于是在亲事上只能一切从简,盛明靖那边也表示理解,甚至还想出资帮他办婚宴,却被宗政玦婉言拒绝了。
他不想欠盛明靖的人情,有多大的实力就办大多的事,他才会傻到打肿脸充胖子。
想必盛时鸢应该也不会太过在意这方面,她只要逃离盛家的苦海就够了。
“主子,我们需要租个更大的宅子来办婚礼吗?”
这个一眼就望到头的小院子,要是当做婚礼场地,只怕会委屈了未来主母,毕竟一生只有一次的成亲仪式,怎么也要好一点才行。
“你看着办吧,要是钱不够就去钱庄取,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准备春闱,其他的容后再议。”
宗政玦决定将婚期定在春闱以后,正好成亲以后带着盛时鸢回乡省亲,并把他母亲给接到京城来养老。
虽然他跟盛明靖说他没钱,其实他也不算家境贫寒,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琅琊王氏的族人,他母亲的嫁妆在他的经营下就够养活他们一家了。
更何况宗政玦还扯着琅琊王氏的虎皮,伙同别人一起出海投资做了点小生意。
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豪商富到流油,但也可以保证他们一家在京城吃穿不愁了。
在盛明靖面前装穷完全是为了省事。
“是,主子,您就安心准备春闱吧。”
青川明白春闱的重要性,如今已是二月末,三月初就是春闱,没有几天可以浪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