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坐得离行李更近,连忙从中将毛毯取出,给盛时鸢披上。
有了几人的默契,盛时鸢一觉快睡到中午才睁眼,差不多他们也要停下马车做饭了。
“主子,附近刚好有一条小溪,我们中午就在这里休整会吧。”
青川掀开车帘,征求宗政玦的意见。
“好,就在附近休息会儿吧。”
坐了一上午的马车,骨头都快要颠散架了,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个月,几位身娇肉软,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姑娘家就深感绝望。
抱怨虽抱怨,但日子还是要过的,青川在小溪里捉了几条小鱼,然后用带的锅做了一锅鱼汤。
然后将干冷的干粮烤热,就着鲜美的鱼汤就是简单的一顿。
盛时鸢还是第一次这样吃,感觉有些新奇,丝毫没有嫌弃,反而喝了两碗鱼汤。
就在她想喝第三碗的时候,被宗政玦阻止了。
“别喝太多,荒郊野外的,如厕不是很方便。”
盛时鸢闻言顿时放下了勺子,同时有些脸红,这种事情,宗政玦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如此自然。
“我知道了。”
在小溪边稍事休息后,他们再次起程,只不过这次不是青川驾车了,而是换成了宗政玦。
“你还会驾车?”
盛时鸢上午睡饱了,现在自然有了精神,在发现竟然是宗政玦亲自驾车后,顿时来了兴趣。
盛时鸢坐在车辕上,看着男人十分熟练地拿着鞭子,扯着缰绳的样子,与印象中只会读书的宗政玦相比,更加凸显出一种别样的男性魅力。
越了解越觉得宗政玦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般读书人都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
然而宗政玦却好像什么都会,就连中午吃的那锅鱼汤,都有一半是宗政玦的功劳。
丝毫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自觉。
“这有什么,来京城的路上,就是我和青川交换驾车的,要是全靠青川一个人,只怕要把他累得够呛,我还没有这么没良心。”
宗政玦从没把自己当成需要人伺候的富家少爷,自从懂事后就开始亲力亲为了。
他不喜欢有陌生人闯入他的生活,他是那种领地意识很重的人,而被他买下的青川,十分没有存在感,才让他一直带在身边伺候。
“驾车好玩么?我能学么?”
盛时鸢看着宗政玦潇洒的动作有些眼馋,她也是看过几本有关侠女的话本的,里面那些行侠仗义,自由洒脱的女子,是她此生可望而不可的存在。
虽然她不能像话本里的侠女一样学武功,但驾车应该还是可以试试的吧。
“你不行,你太弱了,到时候可能不是你驾驭马,而是被马拉着跑。”
宗政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身边文文弱弱,可能连只鸡都打不过的姑娘,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请求。
别看他现在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其实他的身体一直都是紧绷的状态,衣服下的手臂上是为了控制方向而鼓起的肌肉。
“……不教就不教,干嘛还要损我一嘴。”
盛时鸢撇撇嘴,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却丝毫发泄不出来,因为宗政玦说的是大实话,她根本没有理由生气。
为了表示自己是不好惹的,盛时鸢主动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然后背对着宗政玦,欣赏起了沿路的风景。
“生气了?”
就在盛时鸢自我开解完后,她的耳边突然响起宗政玦的声音。
“我才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呢,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盛时鸢转头回答,却不想侧过脸,就发现宗政玦不知何时竟移到了自己旁边挨着坐,明明他那边还有那么大的空位。
“你干嘛啊,快要把我挤下去了。”
盛时鸢伸手用力推了推身边犹如一座大山般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撼动他几分。
“好好好,我是小人,等你身体长结实后,我再教你驾车也不迟,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养身体。”
宗政玦一边给盛时鸢让开位置,一边解释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不是故意想损盛时鸢,可有时候嘴就是不控制,硬要逗逗盛时鸢才舒服。
“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体虚之症是打娘胎里就带着的,小时候全靠太医给的方子,用贵重药材蕴养着才救下了一条命,喝药扎针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等年纪大些了,终于比之前强多了。”
盛时鸢说起自己从小就悲惨的命运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好像在诉说别人的经历一样。
“可惜和一般正常女子来说,我的底子还是太薄弱了,根本没有完全康复的一天。”
所以对于盛时鸢来说,这病是永远不会好了,她只能拖着这个残破的身体,能活多是多久了。
全看上天的眷顾。
“不要伤心,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看着盛时鸢那平淡到极致的神情,宗政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脏的某处隐隐感到抽痛。
他不知道盛时鸢的身体居然这么差,还以为是和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女一样,缺乏锻炼导致的。
“我没有伤心,我早就习惯了,或者说接受现实了,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