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到皇兄在耳畔说,“兄妹相敬,譬如唇齿;急缓相救,患难不弃。”
窗外电光闪过,照得佛像肃目越发清晰,好似在审判,汝兄妹二人罪恶,吾绝不宽恕。
鼻头酸软,浑身发抖,喉咙哽咽得生疼,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清楚胸口那股难以纾解的郁气是因为恶心,还是因为心疼。
她不愿再细究,若是往深处想,她会像皇兄一样疯掉。
所以她用力推开谢檀弈,撑着禅椅扶手站起,将手中污秽全部抹到那张玉面观音相上。
“你的脏东西,还给你!”她喘着气怒吼。
青年却低低一笑,顶着那张被污染得凌乱的美貌容颜望向她,“若瑛瑛此行的目的是羞辱兄长,那么恭喜,你做到了。”
疾风未止,骤雨不歇,二人沉默对峙。
谢静姝率先败下阵来,她不敢看皇兄,菩萨相上的玉露会不断提醒她方才的所做所为。
她砸了皇兄的书房。
谢檀弈没制止,只是坐在禅椅上溺爱地看着她砸。
是以,她砸得更用力,连同神龛中的佛像也砸得稀巴烂。
撒完气转身离开时,谢檀弈阴恻恻开口提醒,“记得好好考虑皇兄之前说过的话。”
她站定在门前,那带着冷气的声音继续幽幽飘来。
“突厥王对待俘虏,绝对不会比兄长对待妹妹更有耐心。”
第36章 (补写) 皇妹,你想好了……
谢檀弈是她众多兄长中最有耐心的, 十分擅长与人周旋,直到最后把人耗死,或者等人虚弱时一击毙命。现在他把那些用来对付大臣的手段作用到她身上了。
——“我可以派使者出使突厥救陆昭回来, 但前提是拿你自己来换。”
这是他的原话, 他也的确会这样做。只不过现在他还在等, 等她突破心里最后一层道德防线,主动与他交欢。
水漏滴落的声音是催命的音符,时间越往后推, 后果越难以预测。她害怕从突厥传来俘虏被折磨至死的消息。
到那时, 失去这个可以拿捏她的筹码,皇兄只怕是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她清楚皇兄的品性, 帝王围猎时,残忍至极。
不能再等了。
谢静姝捏着豹子尾巴挂件发呆。
白色的一截豹尾,花纹十分好看,是陆昭第一次随军前在上林苑猎来送予她的生辰礼。
迫切地想回忆起些及笄时的感情悸动,可她发现,自己对那些细微情感的感官已经变得麻木了,只剩下同乌云般化不开的爱与恨凝结在心头。
她想不起陆昭第一次亲吻她时汗湿的手心, 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傲娇地装作满不在乎。
已经被弄得筋疲力尽, 再也没有力气用小女儿的心态去喜欢一个人。那些美好的情感好像只是人生中的过客, 像流水般从她生命里淌过, 一去不返。
亲情爱恨太过浓烈,以至于显得那份单纯的情感微不足道。
思来想去,唯有愧疚。
若陆昭不曾喜欢过她, 就不会遭皇兄嫉恨,即便陆家谋反,他坚守本心也不会落得被俘虏的下场。
“陆怀彰, 我欠你的,忘了我吧。”
谢静姝将豹子尾巴挂件收入箱底,朝前殿走去。
又是一个雨夜,年久失修的苍穹总在这个季节破洞,连绵不绝的雨丝同宫中政务一样繁多。
入殿时,谢檀弈正在批阅奏折。
见皇妹进来,谢檀弈便打发走所有宫人,抬眼遥遥望向她,似乎在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谢静姝没有拖泥带水,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吻住他的唇。
谢檀弈惊愕片刻,笑意便从眼底荡开了。
但他没有其他动作,好似在问,然后呢?就这样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主动?
谢静姝只好抬高他的下巴,撬开牙齿,探入湿滑舌头与之交缠。
柔软的嘴唇,急促的呼吸,淡淡的檀香。
青年置于膝盖上的手攥紧又缓缓放开,弄得衣裳褶皱不堪。
她惊讶地发现,皇兄根本不会接吻,不会吮吸技巧,甚至连换气都很生疏,靠着她的引导才知晓唇舌该如何纠缠。
她喘着气放开他,在摇曳的烛火下牵扯出一根极细的银丝。
“会了吗?”她目含嘲意,睨着他,高傲得不肯低头。
谢檀弈没答复,抬手往她腰间一勾,将她抱坐在大腿上。
下一刻,他便扶住她的后颈,用力深吻下去,呼吸-淫-糜错乱。
她的皇兄,学得又快又好,吮、挑、吸、逗,信手拈来。
谢静姝从未见过如今夜这般的皇兄,一点也不克制,像一头刚出笼的野兽。
那高高在上的清冷的君王,纵情之时也不过如此。
落雨淅淅沥沥,却掩盖不住清脆的吮吸声。
她抓着谢檀弈的衣襟,只觉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
僵硬的身体也变得柔软了,像瘫烂泥似的靠在皇兄身上。
她的身体并不排斥与皇兄亲近,或许这便是皇兄先前所说的,刻入骨髓的本能。
这样的本能让她烦躁。
似乎察觉到她快要窒息,谢檀弈浅浅松开她,分离出一寸距离。两人艰难地喘着气。
他看着她,压制的爱意从眼底溢出来,手指贪婪地描摹她的眉眼,似要将每一处细节都刻入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