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开始痛了,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暗,模糊一片。
“好啊,好!”可汗朗声大笑,朝篝火旁舞蹈的少女招招手,那明艳的少女便立刻旋转着脚尖,轻盈地扑进可汗怀里。她笑得美极了,是草原最美丽的花朵。
可汗搂着女儿望向众人,用胡语宣布道:“陆将军以三千兵马抗击我六万兵马,还足足耗了我方七天,令我方损失惨重,虽兵败,但也算光荣,是个英雄。刚才比赛,又一个打十个战到最后,是个勇士。饮酒斗碗不倒,是条好汉。勇士就该配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现在我就赐给他一个做我女儿丈夫的机会,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齐呼可汗名号,称赞可汗心胸宽广,英明神武。
刚才比赛的壮汉尽管心中多有怨言,也只敢灰溜溜地躲到一边。
嘈杂的欢呼声在酒精的作用下令陆昭头痛欲裂。随军出征时,他学过一些胡语,所以方才可汗的话他都能听明白。
“不,我有妻……”他愤怒地出声想要拒绝,可烈酒已将他的嗓音烧得沙哑,让人根本听不清楚。
话还没说完,烈酒后劲上来,眼前一黑。
阿史那嫣惊讶道:“呀,父王,他高兴得晕倒了!”
第38章 他们再也不能做兄妹了。……
内阁, 谢静姝坐在珠帘后。珠帘外,大周新帝正在和他的臣子们议事。
自那夜过后,谢檀弈便开始教她如何参与政事了, 就像以前他们还在做兄妹时一样。只不过以前的目标是登基, 现在的目标是固位治国。
她不明白谢檀弈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也许只是觉得这种两人相互依偎着在宫中生存的模式让他感到舒适吧。为了能保持这种生存模式甚至能不惜一切代价。
即便她威胁说:“我现在跟你有仇,你让我知道这么多,不怕我哪天在背后捅你一刀?”
谢檀弈却只是拍拍她的头, “若瑛瑛哪天真能捅我一刀还能成就自己, 我只会欣慰。”
这漂亮话说得简直太好笑了。
贵妃只是个出身于民间的孤女,谢檀弈给她安排这样的身份, 不就是为了让她往后余生都只能依靠他生存吗?就算鱼死网破,也得掂量掂量双方的战斗实力。她只是个细手细脚的小姑娘。
她想罢工,什么都不干瘫在床上任谢檀弈搓扁捏圆。可她做不到。谢檀弈参与了她所有成长轨迹,潜移默化地塑造她的性格。如今身份敏感,形势又紧张,她做不到不管不顾地去当条咸鱼。
听天由命?不可能的。一躺下就开始焦虑。
所以,议会内容她还是得听, 她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傻乎乎地老死在后宫里。
更何况, 人心叵测。换做几年前的她, 打死都不会相信那如观音般的皇兄会做出逼|奸|妹妹这种事。
几年后又会如何呢?她不知道,只是觉得现在不能坐以待毙。
听到大臣在珠帘外讨论陆昭的事,谢静姝瞬间打起精神。
有人说, 父反但子未反,陆昭不仅未反还领三千兵拖延突厥六万兵马七日之久,如此才能等来援助, 击退敌军。待陆昭回大周后,应该免其罪责,封官加爵,以示新君仁厚。
也有人说,谋逆就该依法处置,即便免去陆昭罪责也不能交付予他过多权力,否则日后得势,极有可能会重蹈覆辙,为父报仇。
两方争论不休,谢檀弈却沉默着。
为了听得更清楚些,谢静姝走到珠帘旁,拉开绸帐,再伸手拨开层层珠帘,露出一道小缝。
小室内略微昏暗,光很快从缝隙外透进来。她往外看,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不乏与她熟识的臣子。拖皇兄的福,以前拉拢臣子的时候没少让她出力,所以现在为了掩饰身份,她不能暴露在人前。
目光流转,谢静姝看到张有些熟悉的侧脸。
那是谁?好眼熟。
但还没等她想起来,那人忽然扭头,目光与她交接。
“谁在珠帘后!”
长刀锃地一声抽出,银光亮得几乎要晃瞎人眼。
谢静姝暗叫不好,连忙后退,却引得珠帘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室内躁动起来。
这时,谢檀弈起身道:“众卿勿乱,不是刺客。”
他走到珠帘前,“瑛瑛,你也想说两句是么?”
心提到嗓子眼,谢静姝紧张得几乎快要吐出来。
幸亏谢檀弈只是喊小名,妙仪公主的小名除了亲近之人外,无人知晓。
她警惕地盯着珠帘动静,攥紧襦裙的手指已然泛白。
珠帘被撩开了,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笑颜,“出来吧,跟大家问个好。”
“谢檀弈,你疯了吗?!”她无声地吼出来,整个人往角落里缩,保证自己的身体不落在光能照到的地方。
“嗯?你害怕?”
谢檀弈放下珠帘朝她靠近。
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背靠书架,退无可退。
太阳穴突突跳,手心全是汗,谢静姝恼怒地用气声质问:“你不怕吗?”
你不怕吗?不怕被发现窝藏皇妹吗?
四周坠着帐帘,光线昏暗,两人距离拉近,显得暧昧不清。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怕。”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痒得人心惊胆战。
想提醒他适可而止,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片炙热的薄唇便贴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缓缓上移,最后覆盖住她的唇,扑面而来是能灌入心肺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