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蛊,只不过是在酒里加了些制幻的药材,喝了后会醉得更快,更容易断片。如果在昏迷时做了什么美梦的话,也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最后混在一起。看眼前这情况,大概是真做了新婚燕尔的梦,可惜睁眼看到的不是梦里那个人。
“我对不起妙仪……”陆昭瞳孔涣散了,他丢开齐枫,抽出一柄小刀直指其咽喉,“我杀了你!”
“好好好,你杀了我大周正好有理由对突厥出兵,到时候你两边不当人!”
齐枫扯开衣领用脖子抵住刀口,“再说了,能不能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裤子是我帮你脱的?有本事中途挥刀自宫啊!”
见陆昭胸口情绪激动地上下起伏,却迟迟不动手,齐枫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去。
他往后退几步,让脖子离开锋利的刀刃。等确保自己安全后才笑眯眯劝解道:“干脆就留在这里呗,回去到公主陵前又能怎样?人家说不定还嫌你脏呢!”
哐当——陆昭手里的刀落到地上,嘴里喃喃道,“她没死,她没有陵墓。可我……我……我却……”
齐枫乘胜追击,“你不觉得阿史那嫣跟妙仪公主性格很像么?那股子张扬的跋扈劲儿把你拿捏得死死的。逝者已矣,你既喜欢妙仪公主,等时间长了,自然也能喜欢上阿史那嫣。”
“不可能!妙仪就是妙仪,没有人像她,世上只有一个妙仪。”
“好好好,只有一个妙仪。但现在世上独一无二的妙仪已经死了,陆怀彰你能不能醒醒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齐枫实在烦得透顶,“你能活下来就不错了,陆家现在就你一根独苗,回去能做什么?还是好好跟公主过日子吧。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太不负责?”
“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陆昭突然说。
“嗯,说对了。”
“那你来做什么?”
“送信。”
“什么信,信呢?”
“是你写信,我送回去。”
“写给谁?”
“妙仪公主呀。”
“我就说她没死。”
“不,她死了。陛下要你的信,是为了给她烧过去。”
陆昭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成拳。
“陛下可有皇后?”
齐枫摇摇头,“倒是有位贵妃。”
“你见过?”
“没有。”
“她是何出身?”
齐枫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是何出身!”
“是位民间女子。更多的不清楚。”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陆昭忽然悲痛大笑。
他越笑越大声,笑弯了腰,笑得整个面目都变得扭曲。
齐枫龇牙咧嘴地看着他,心里担心他会突然发狂。
“喂,你没事吧……”
陆昭笑够了,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寒声道:“没事,给我纸笔,信,我写。”
“好好好,你想通了就好!”齐枫心中大喜,终于可以早点回去休假了!他翻箱倒柜找出纸笔,“等等,我再找下墨。”
“不用找了,这里墨多得很。”陆昭用小刀割破手掌,鲜红的血液涌出来落到纸上,捡起一朵血花。
第41章 “陛下,您有后悔过吗?……
不能怀孕, 不想和兄长生儿育女。
抱着这个念头,谢静姝一夜未眠。
谢檀弈看上去也没睡好,狭长的凤目布满血丝。可他依旧能满眼爱意地亲吻她的额头, 捉住她的脚帮她穿袜子。仿佛昨夜只是寻常。
谢静姝搞不懂他在粉饰什么太平。
内心燃起股无名火, 一只脚的袜子穿好, 她立马踢掉,用力往他怀里踹,“走开。”
可还没踹到实处脚踝就又被捉住。
“放开我!”
她挣扎, 除了弄出一身汗, 无济于事。
终于,她累了, 气喘吁吁地任他摆弄。
对付犟种需要足够的耐心,谢檀弈从小就深谙此理。他像个大功得胜的将军,威风凛凛地捉住她的脚踝穿上玉袜。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起了帮她穿袜子的念头,上回这般还是六岁的时候。
待恢复些力气,她又想踹,可谢檀弈却早有防备,轻轻拍打她脚背说, “别闹, 人生百年也不过才三万天, 你算算我还能给你穿多久。”
谢静姝攥紧裙子又松开, 冷声讥讽,“别说得像你快死了一样。”
“皇帝不说死,叫……”
她怪声怪气地接话, “叫驾崩。”
“很对。”
沉默半晌,谢静姝垂着头小声质问:“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我只爱上了你一个。”谢檀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温热的掌心慢慢抚摸她的脸颊, “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他们就像是相邻生长的两棵树,根茎已经缠绕在一起,若要分开,只能连根拔起,但失去一半根茎会令他们缺失养料至死,所以只能纠缠。
谢静姝抬头瞪他,“哥哥爱妹妹,你会遗臭万年。”
谢檀弈淡然一笑,“身前不管身后事。”
……
万幸的是谢檀弈并没有故技重施将她软禁,她甚至还能托连翘弄来一碗避子汤。虽然不知这汤药效果如何,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有嬷嬷拿着图本来教她易受孕的姿势,她涨红了脸,把图本撕得粉碎,连纸渣带人全给轰出去,叉腰指着青天骂了谢檀弈足足一个时辰。
当然,这只针对狗皇帝个人,不包括其祖宗十八代。她总犯不着骂自己和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