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听懂了一点,耷拉着眼皮,嘟囔道:“我掀得了什么棋盘?刚掀下去你又给扶起来了。”
打哑谜的臭毛病她也有,不愧是沆瀣一气的俩兄妹。
谢檀弈脸上露出笑意。
“好困,别来吵我!”谢静姝挥手一扫,把棋盘上棋子全扫下去,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她皱着眉头想,下一夜棋还不如跟谢檀弈睡一夜觉。睡觉应付起来只需要废些体力,下棋却是又废脑子又废身体,还丧斗志。
不不不,要打起精神。忍耐、等待、伪装、蛰伏、伺机而动。
做事讲究循序渐进,谢静姝渐渐不再掀棋盘,也不再说带刺的话,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谢檀弈处理政务。
她会乖乖躲在珠帘后听那些大臣向谢檀弈启奏,会在谢檀弈下朝后问她有何见解时认真回答,然后谢檀弈就会拍拍她的头笑道:“我的瑛瑛真聪明。”
她也会在谢檀弈批阅奏折时在一旁逗喜乐玩,时不时捣乱,唆使喜乐掀翻研磨好的墨汁。
她可乖了,没掀棋盘也没弄洒墨,都是狗干的。
谢檀弈忍无可忍,唤人把喜乐牵出去,然后照例将她抱坐在大腿上。
狗皇帝大概是得了种不抱着她就批不了奏折的病。该请太医扎几针,还要辅助药物调理才对。
熟悉的檀香从四面八方侵入肺腑,她根本挣脱不得。
“看你方才精神抖擞,”谢檀弈手指敲了敲高高堆叠起来的折子,“帮忙处理一些?”
谢静姝撇嘴,“你想都别想。”
今日演一天戏已经够累了,她需要休息。既然挣脱不了,索性没骨头似的靠在青年胸膛,不做无谓的抵抗。
谢檀弈身上的气味依旧那么好闻,让人觉得安心,十几年刻入骨髓的气息记忆,令她的身体无比诚实,想讨厌这股檀香都讨厌不起来。
眼皮渐渐沉重,缓缓闭目,平稳呼吸,却感觉到青年的灼热的目光。
她不睁眼,装作已经入睡。
事到如今,谢檀弈完全不伪装,克己复礼的君子之风早已荡然无存。他每隔一会儿就要低头亲她一下,有时是耳朵,有时是额头,有时是脸颊,有时是嘴唇。
即使被扰得睡意全无,谢静姝也绝不睁眼。
可微蹙的柳眉和如蝶翅般颤抖的长睫将她的伪装全部撕碎。
青年凝望着她,轻笑出声。
再也无法忍受,谢静姝怒然睁目:“这是你对自己深夜还要提笔处理政务的奖赏吗?”
青年笑道:“不是奖赏,是情难自抑。”
然后只觉身下一轻,不一会儿,就被压上床榻。
细密的吻落下,指乱春水,谢静姝无法克制地哼唧一声,竟头脑发热,伸手勾住青年的脖子开始回吻。青年低低地笑了,手掌缓缓向上,扣住她的腰身。
谢静姝浑身可耻地颤抖着,唾弃自己怎会那样容易被挑起兴致,简直罪大恶极。
唇舌分开,她呼吸不畅地喘气,双眸微眯,瞧着眼前新君,自欺欺人道:“你是面首,不是皇帝,更不是我哥哥。”
“好,我是您的面首,永远忠心服侍您,”谢檀弈取出一条绸布蒙住她的眼睛,然后俯身凑到她耳旁低唤,“公主殿下。”
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了,感官被无限放大,共赴极乐欲海。
如此,她便能假装此刻同行鱼水之欢的人,当真是个能舌灿莲花的面首,而她依旧是公主,因为皇兄毫无底线地偏爱,所以荒淫无度的公主。
除了每晚床榻都会吱呀呀响个不停外,谢静姝跟谢檀弈的相处模式其实跟兄妹时期没有太大区别。
他们形影不离,仿佛被母亲的脐带连接起来般,密不可分。
但很遗憾,尽管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这段时间谢静姝依旧没找到任何能下手的机会。
谢檀弈心思缜密,至少在她这个乱|伦后的皇妹身上安了八百个心眼子,就怕她不肯好好待在他身边。
他还没完全信任她。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她会像水一样,一滴一滴落在石头上,直到谢檀弈完全相信,她真的对兄妹不伦之事毫无介怀。
如今该更近一步了。
所以谢静姝主动开口询问:“立后的事情你有进展吗?”
谢檀弈落笔时一顿,纸面立刻洇开一团墨。
“有几个老顽固对你颇有微词。”他抬眼,“但只要你答应,都不是问题。”
“我答应。”谢静姝绕到他身后,还像小时候那般,环住脖子挂在他背后,“贵妃当腻了,想试试当皇后。”
谢檀弈捏住她的手,“封后大典上文武百官都会看到你的脸,你不怕?”
“以前怕,但我现在已经忘记怕的感觉了。”
于是谢檀弈很快开始忙着张罗封后之事。
她又重新开始喊谢檀弈哥哥。
接连几夜,谢静姝总是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喊,娇娇糯糯,完全像是面对心爱之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谢檀弈单手掐住她的脸,直视双眸,似乎想从这双沾染上情欲的眸中看出别的东西。
“怎么了,皇兄?”她无辜地眨眨眼。
“没什么。”谢檀弈忽然开始大笑,“咱们瑛瑛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是好事。”
谢檀弈给她的自由权限放宽了,她姑且将这认定为阶段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