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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芙蕖(135)

作者:步烟云 阅读记录

最后的最后,崔行知口述芙蕖随谢家逃往苏州时,身边常有一男子,二人举止亲昵,描述的显然就是迟渊。

姜元义逐一阅过,因多日不曾休息而苍白的脸色,生生气得涨红,突然抬手掀翻了御案,殿内鸦雀无声,仅有的李内侍与崔行知二人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姜元义恢复镇定,“如今谢家人何在?”

“半月前便逃离苏州了,只有内子尚在家中。”

“很好。”还不算太糟,姜元义重新坐回龙椅上,“崔卿大义灭亲,朕很欣赏你,就提拔你为左都御史,待丧仪过后,带上你的夫人,随朕出兵。”

芙蕖已死,他的软肋已除,这一次,该轮到叶憬了。

叶憬还不知谢雅的境况,正与桑洲百姓共同庆祝迟渊与芙蕖的大婚。

约莫是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大婚,加上战况焦灼,芙蕖不想铺张浪费,二人便在山脚下的竹园内完婚,见证这一幕的只有叶憬,宋钰,叶蓉,谢家兄弟,玉珠还有莫白等人,都是北辰的旧部亲信。

随着“送入洞房”的唱音落下,芙蕖在玉珠的搀扶下步入新房。

叶憬喜事临身,病恹恹的面容多了一丝红气,只是他已经到了足不能行的地步,需要依靠轮椅行走,他笑着举杯,“吃完这杯酒,咱们回文思堂,诸位大可敞开了吃,不醉不归!”

底下人一片喝彩,与新郎官迟渊敬酒后,识趣地散去,随叶憬前往文思堂去,他们知道迟渊与芙蕖一路走来的不易,默契地不再这一日闹洞房,而是将余下时光留给新人。

婚仪化繁为简,省去许多沉重繁琐礼节,其中最受益的莫过于芙蕖,既不用早起,也不用拜来拜去,这会儿端坐在拔步床上,精神头十足,玉珠怕她饿坏身子,悄悄往盖头底下递去吃食。

傍晚时分,最后一点霞光透过竹园的篱笆,洒在院中每一个角落,将温馨雅致的竹院镀上一层柔和暖辉,迟渊浅酌三杯喜酒,掠过沿途盛放的红梅回到新房。

看到站在门口的颀长身影,玉珠含笑将手中的竹筷递过去,福身退下。

迟渊接过竹筷步入房中,玉珠在外轻手轻脚带上门,煽动起的冷风钻入室内,惹得红烛摇曳,新娘嫁衣上缀着的珍珠宝石流苏也轻轻晃动。

迟渊的脚步缓慢靠近,带起薄薄一层酒气,和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冷香,醇厚醉人。

芙蕖不确定,低垂眉眼,睫毛轻颤,“玉珠?”

玉珠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迟渊接替了玉珠的活,夹起桌上一块喜饼,递到盖头下。

在芙蕖有限的视野里,她只能看到竹筷一角,忖了忖,张口含下那块喜饼,红唇刚一碰上,竹筷抽走,盖头忽然掀起,不等她反应过来,温热的薄唇贴了上来,与她含住了同一块喜饼。

芙蕖几乎能听见胸腔传来的隆隆心跳,乱颤的睫毛抬起,扫过迟渊微阖的眼皮。

极具侵略性地从她口中夺走整块喜饼,迟渊大手扣住芙蕖纤细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口脂的清香混入喜饼中,味道格外香甜。

芙蕖快要喘不上气,迟渊才肯放过她。

“你是吃饱了,为夫可饿了一天。”

修长的手指拂过唇边的喜饼残渣,他笑得艳丽,桃花眼似是蓄着一汪深水,泛着柔情的涟漪。

尽管这样的眼神芙蕖看过无数次,每一次又都和初次一般无所适从,她抿着唇,殷红的口脂晕到了外边,“我才不信,你分明刚从席上来。”

迟渊话里有话,“他们怜我饥饿,不敢叫我多吃酒。”

“……又胡说!”

芙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抬手打在对方肩头。

迟渊将那小手揉在掌心里,天寒地冻,屋中虽烧了炭盆,芙蕖的身子还是凉的,勉强捂热过后,他忽然问,“夫人可泡过汤泉?”

“什么汤泉?”芙蕖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

“当初我选此地盖起屋舍,就是看中这附近有一处天然汤泉,四季温暖,你身子不好,常去那里泡浴,对你有益。”

迟渊仔细为她拆了凤冠头饰,取来狐裘披在她身上,就要带她出门去。

芙蕖哭笑不得,“还有合卺酒呢。”

她是不在乎礼数,却在乎洞房内夫妻间的仪式。

迟渊索性把东西带上,横竖宾客都散了,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迟渊一手拿东西,一手揽着芙蕖,芙蕖则提了一盏八角宫灯,小心翼翼行走在夜色里,脚踩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绕绕,又穿过一处幽静山洞,不消一刻钟

便到了迟渊所说的汤泉。

一出山洞,豁然开朗。

那汤泉卧在一处狭小的山谷间,地势隐秘,两侧石岩成峰,高耸入云,唯有圆月悬挂在汤泉正上方,在一片水雾缭绕中折射出清浅柔光,不刺眼,亦谈不上明亮,足够看清池子里咕噜冒泡的水花。

迟渊把合卺酒摆在汤泉旁一块光滑硕大的石头上,伸长双臂邀请芙蕖,“脱了衣裳,进来试试。”

温热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确如迟渊所说,这里四季如春,芙蕖裹着狐裘,才站了片刻就热出几分香汗,窝在狐毛中的小脸粉扑扑的。

“快来。”迟渊继续发出邀请。

芙蕖不好意思,“你、你先……”

迟渊失笑,当即脱去喜服,露出恰到好处的肌肉,背过身去,涉水而入,汤泉并不深,只是越往中心走去,水位越高,他就坐在池边浅处,水流堪堪没过他的腰。

他舒展双臂靠在边缘,口中发出舒适的喟叹,半晌再次招手,“这里位置正好,夫人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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