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算到魏冀会让暗探携带火药进来,险些让叶蓉丧命。
这厢宋钰忙得焦头烂额,另一厢,叶憬从暗卫口中得知此事,当场将莫白押送回来的十几个探子斩杀。
莫白原想劝他留个活口审问,已然来不及了。
待最后一个暗探死于剑下,血腥与杀戮让叶憬愤怒的情绪稍稍平缓,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让人去把芙蕖带过来。
叶憬一直在别院里,还不知道芙蕖跑下山了,只想着再取她一回心头血,必定能让叶蓉痊愈,彻底摆脱寒毒折磨。
岂料一个婢子跌跌撞撞跑回来,告诉他姜国公主早就不见了。
叶憬脸色黑了又黑,手中染血的长剑猛地掷了出去,擦着那婢子的肩头划过,深深刺破了门窗。
“什么叫不见了?你们那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傻子?”
“殿、殿下饶命……”婢子哆哆嗦嗦,无从解释。
她们得了叶蓉的吩咐,暗地里没少给芙蕖使绊子,不给饭不给水是常态,只为折磨芙蕖,如此一来,她们便也疏于看管,连人失踪了都不知道。
很快又一个婢子跑来,是荣华园里贴身伺候叶蓉的那位,“殿下,奴婢一早看到宋神医带那傻子下山了,定是他把人拐跑了!”
叶憬怒极反笑,顾不得处置那些失职婢子,立即派莫白下山拿人——莫白也是除了宋钰迟渊以外,唯一清楚芙蕖下落之人。
想到迟渊为那姜国公主失了神志,莫白决定替他狠心一回,便领着几个暗卫下山,直奔城中客栈,将浑浑噩噩的芙蕖捆了,连夜押送至医馆门前。
彼时宋钰正焦头烂额,听到有人不停敲门,他烦躁的吼了一声,“不是说了别打扰我吗?”
迟渊抬手示意他别说话,绕过屏风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便觉倒映在门板上的身影有些熟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等迟渊做出决定,门再次被人拍响,这次还有莫白的声音,“将军……殿下来了。”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叶憬便从他身旁掠过,迅速奔至内室,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中年将军守在廊下,都是叶蓉的叔伯血亲。
然而最让迟渊挪不开眼的,却是重重暗卫之中的那道瘦小身影。
穿着薄衫,披头散发,脚上一只绣花鞋走丢了,雪白的袜子满是脏污,芙蕖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任由暗卫提着自己,往日皎洁明亮的眸子也失了光彩,呆呆木木的,眼里空无一物。
第23章 剜心“姜国公主,死不足惜”……
迟渊心中大骇,就听里头传出叶憬的低呵,紧接着暗卫就把芙蕖带进屋里,迟渊顿时反应过来,追了过去。
“殿下……”
他看
着叶憬手里明晃晃的匕首,上前一把夺了下来,在叶憬冰冷的目光中,以及四周或警告、或压迫的视线里,迟渊沉声道,“殿下,还是让臣……亲手来吧。”
叶憬握着匕首,一动不动,“本王如何信你?”
迟渊本就对叶蓉无爱,如今又被芙蕖迷惑,叶憬万不敢将叶蓉的生死交到他手里了。
“无论殿下信与不信,叶蓉终究是活下来了,不是吗?”
迟渊也握着那匕首,不肯相让半分,这些话不仅仅是说于叶憬,更是说给那些叔伯听的,无论他们有何不满,叶蓉能活,终究是他的功劳。
若非他与宋钰交情匪浅,若非他寻来芙蕖做药引,叶蓉早就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再看迟渊时,态度已不复最初那般气势汹汹。
看着迟渊身上的血污烧伤,其中一人松了口,“危难之际,将军肯对蓉儿舍命相救,想必此刻不会害了蓉儿性命,殿下,就让他动手吧。”
至于芙蕖,他们隐约听过些传闻,但没有实证,也不好兴师问罪,眼下只要能治好叶蓉,芙蕖这个姜国公主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叶蓉的亲叔伯们开口了,叶憬便不再争执,只死死凝视着芙蕖。
芙蕖和游魂似的,只有叶憬看过来时,她微有动容,缓缓抬头,乌黑的眸子里隐隐有期待。
哥哥是她最后的执念了。
“芙蕖,”叶憬莞尔一笑,“你不是要认本王做哥哥么?再让本王取一次血,好不好?最后一次,取完了,本王就认你做我的妹妹,如何?”
尽管知道,他不过是诱哄之语,芙蕖还是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应下,“……好。”
叶憬是她的哥哥啊,他想要的,芙蕖都愿意给他。
迟渊慢慢转过了身,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半晌,他才走到芙蕖跟前站定,暗卫识趣地给芙蕖松了绑,各自退开。
在他伸手解开芙蕖衣襟时,所有人都默契地移开目光,两个暗卫在他们与众人之间架起了屏风。
迟渊替她解开半边衣裳,没了衣裳做掩饰,一道狰狞伤疤映入迟渊眼帘,上头结的痂还未脱落,正随着芙蕖的呼吸上下起伏。
迟渊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闷闷地疼,不过一瞬间,他双眸猩红,再对上芙蕖那双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念的杏眸,他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冰凉的匕首抵上那道伤疤,他嗓音嘶哑,温柔安抚,“……会有些疼,你且忍耐着些。”
“好。”她嘴角噙着微笑。
她越是如此,迟渊的手越是颤抖,终于,他闭上眼,像是下了决心。
待匕首重新划开伤口,尖锐的刺痛急速蔓延,芙蕖瞳孔骤缩,喉中蹿出凄厉的惨叫,与此同时,迟渊另一只手腕送到她口中,芙蕖本能咬了下去,牙齿嵌入皮肉,依旧无法遏制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