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垂下眼帘,隐隐有泪光闪烁,她吸了吸鼻子,展开笑颜,“有太子哥哥在,芙蕖自然放心,只是,我不想再连累太子哥哥了。”
“哎哟小公主!您千万别这么想,这让殿下听到了,又该心疼了。”
李内侍夸张地抹了抹眼角,“公主您不知道,殿下方才为了您,已经忤逆皇后了,如今陛下皇后都恼了他,您若再不与殿下一条心,殿下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哭完,还把昨儿个人乾贞帝鞭笞姜元义的事,添油加醋描绘一番。
芙蕖最是心软,知道姜元义被禁足后第一时间就想赶去景阳宫,可惜被宫人阻拦没去成,如今听李内侍哭诉,愈发愧疚难当。
“太子哥哥他……他没事吧?”
“公主,殿下最大的心愿就是您能留在身边,旁的,殿下都不在乎了。”
芙蕖如此动容,倒让李内侍感到欣慰,原本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心里并不认同姜元义的所作所为,直到此刻,看芙蕖也是情深义重之人,他忽然又理解了姜元义。
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却没人真心实意拿姜元义当人看,要么惧怕他的权力,要么觊觎他的地位,再要么,便是一帮趋炎附势,有所图谋之辈。
饶是亲生父母,也只会日日敲打警告,要他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像芙蕖这样不求回报的真心,确实难得。
思及此,李内侍深深叹了口气,“公主,您千万不要离开,不要让太子殿下孤身一人,您可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殿下有多难熬?”
芙蕖犹豫了,太子哥哥确实待她很好,这一次也多亏太子哥哥救命,她如今捡回一命,又弃他而去,良心难安。
攥着包袱的手松了松,良久,她才在李内侍期盼的目光下,缓声道,“我、我知道了……芙蕖不会嫁人,也不会离开的。”
李内侍回到景阳宫,将芙蕖的话原封不动告知姜元义,姜元义大喜过望,他抬头望天,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芙蕖好好的留在他身边,接下来他就能腾出手,全心全意对付淑妃宁王,除去这些绊脚石,就再没人阻拦他和芙蕖了。
而这些流言蜚语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几乎人尽皆知,彼时迟渊还在一家茶楼内听书,便从邻桌几人的交谈间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约莫是太久没人在他耳边提起芙蕖的名字,乍然闻之,迟渊陷入深深的震撼。
芙蕖,是哪个芙蕖?
他三两步走过去,抓着一人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你说的芙蕖,究竟是谁?你说!”
那不过是个闲聊的茶客,被他猩红嗜血的眸色吓坏了,哆哆嗦嗦,“就、就是那个呆呆傻傻的芙蕖公主啊……”
呆呆傻傻的公主,只有芙蕖。
就是芙蕖。
迟渊先是愣神,随即大笑。
真的是芙蕖,那日春狩他没有看错,他没有出现幻觉,真的是芙蕖,芙蕖活了,她没有死,她活得好好的。
迟渊笑着笑着,眼眶渐渐红了,状若疯癫,惹得周围茶客不敢逗留,四下逃散。
底下的说书先生,还在绘声绘色讲述这桩皇室丑闻,见客人没了,就要去找迟渊理论,只是还没近迟渊的身,就有一队刑部的人马闯入茶楼,将那说书先生押走。
得知芙蕖还活着的消息,迟渊恨不得立刻闯入皇宫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刑部人马出现的瞬间,身形一跃,消失不见。
第32章 闯殿芙蕖惊叫一声滚落床榻
翌日早朝,百官朝拜后,便有宁王党跳出来弹劾太子,经过一日筹谋,太子党早有准备,却出乎意料的全部附议,像是得了命令一般,一股脑的上折,弹劾太子德不配位,将坊间传言一五一十上报天听。
乾贞帝身体抱恙,坐在帘子背后,时不时咳嗽几声,起初,他对这些声音不以为意,直到殿内群臣俯首,大呼易储,还有烈臣以头抢柱,血谏帝王,乾贞帝终于坐不住了,猛的一拍龙椅,让禁军入殿将那人当庭杖毙。
得意洋洋的宁王站在一旁,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血,吓得脸色苍白,当即惶惶跪地,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宁王惶恐的同时还有些发懵,似乎没料到自己在朝中竟有如此号召力。
至于傅相,他是坚定的太子党,对这些落井下石之人只有鄙夷,只是眼看他们向着宁王,竟无一人与自己站在一处,傅相气得脸色铁青。
这架势,显然百官以宁王马首是瞻了。
一帮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宁王还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低头不敢吭声。
乾贞帝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他重重咳嗽两声,鹰隼般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宁王身上,“宁王,对于众卿易储的建议,你有何看法?”
宁王在淑妃的宠溺之下不学无术,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往日只要一谈论政务,他支吾半天都说不出个字来,所以乾贞帝几乎不会询问他的看法,今日倒是破例了。
宁王却以为乾贞帝同样想易储,这才故意问他,不禁喜上眉梢,但也仅是一瞬,他便正色道,“父、父皇……朝堂之事,儿臣不敢妄言。”
淑妃叮嘱过他,若问起政事,他就说不敢妄言,不说,总好过说错话。
乾贞帝冷笑,“看来,你也觉得太子德不配位?”
“这……”
察觉到乾贞帝的不悦,宁王赶紧找补,“父皇,儿臣绝无此意,皇兄他德行兼备,聪慧过人,只是偶然一回犯了错,与那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