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抬成了妾氏,可你过的并不好。”
她眸光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哀怜。
“起初世子待你还很体贴,可郡主却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变着法子搓磨折辱,甚至在你有孕时使人将你从台阶上推落,害你小产滑胎。”
说着,她顿了顿,迟疑地看向云笙,见她唇角紧绷,似乎是在忍耐什么,不由得心弦一紧。
可话说了一半,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凝眸说道:“你落胎后就被世子囚在院中,后来他们说你下毒谋害郡主,姨母又惊又怒,逼着世子用毒酒将你鸩杀了……”
尖利的指甲早已陷入掌心,惊起一股钻心的刺痛。薛藜的这番话正合了她先前的那个梦境,真切得让她心惊。
就在云笙沉默之际,薛藜再度开了口:“这个梦并没有到此结束,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更让人害怕。”
闻言,云笙蓦然抬眸,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惊疑。
“你死后不久,姨母就相中了我。我满心欢喜地嫁给了他,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他恨郡主陷害你,也恨姨母将你逼死,可他报复不了她们,就只能将怨气撒在我身上。”
“当着郡主的面他对我极尽宠爱,可私下里却拿我当泄愤的工具。白日里,郡主处处针对我,闹的多了姨母便也失去了耐心,再不肯插手明月院里的事。”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可她却让人在我的饭食里下了滑胎的药。可就在我小产的时候,世子从外头带回了一个女子。
那人生的有几分像你,自她进了门后,世子便再也没来过我房里。可即便如此,郡主也没有放过我。
我重复着你的悲惨命运,却不甘心就这么孤独地死去,所以我放火烧了整个明月院。”
说到此处,薛藜盈满泪光的凤眸里跳动着一丝悲壮的快慰。
云笙看得怔住,沉默良久才艰涩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或许是梦里的我们同病相怜吧。”薛藜缓缓抬眸,眼角的泪倏然滑落,她拂去泪水,眼底渐渐生出一股坚决。
“为了嫁给他,我已经做了许多蠢事,可那个梦却让我无比心寒,我不想再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赔上一生。”
薛藜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她从没见过的悲悯和清醒,云笙眸光一紧,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动容。
见她沉默地看着自己,眼神已经没了先前的疏离,薛藜苦涩地笑了笑。
“我知道这个梦很荒唐,可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世子对你执念很深,就算你已经嫁给了三爷,他也不会轻易罢手,同样的,郡主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云笙缄默地看着她,眸光半明半昧,让人看不出情绪。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薛藜眸光一敛,半眯着眼,语气沉着地说道,“梦里你被害死后是三爷葬了你的尸首。许是如此,你们才会结下今生的缘分。”
指甲划破柔嫩的掌心,激起了强烈的痛楚,可这一刻云笙却无暇顾及,只震鄂地望着薛藜。
徐彦!原来葬了她的人竟是徐彦!
“他不但厚葬了你,还为此事痛斥了世子,甚至还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负气回了冀州城。”
听了薛藜的话,云笙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可她仍是极力克制,不愿在薛藜面前失态。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良久的沉默后,云笙忽而眸光锐利地看着她。
“我想求你一件事。”薛藜毫不掩饰地抬眸,眼底流露出一丝乞求。
“何事?”
“我想离开侯府另谋出路,可姨母定然不会答应,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看着她眼底的幽光,云笙眸光一沉,疑惑地追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会服用一种假死秘药,待我被葬入徐家祖坟后,我想请你设法将我救出来。”
听了她的请求后,云笙沉默了片刻,再抬眸时,眼底满是犹豫。
“你如何确定那秘药有用?若是被人蒙骗,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既是秘药自然就有风险。若我不幸死了,那也是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人。可若是侥幸不死,我便能重新活一回。”
相较于云笙的忧虑,薛藜显得分外从容。
云笙静静地看着她,对眼前这个聪慧沉着的薛藜既陌生又惊异。
“你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薛藜。”
“如果你也经历过那样惨痛的梦境,你便会明白……”她缓缓松开手里的茶杯,眸中水光已退,只剩下满眼的悲凉。
“只有死过一回的人才会变得勇敢!”
许是她眼底的寂寥太过强烈,片刻的沉默后,云笙心念一动,沉声道:“我答应你。”
说罢,她缓缓起身,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薛藜忽然叫住了她。
“云笙……”
“嗯?”云笙脚步一顿,一脸狐疑地注视着她。
“我不会让你白忙一场的。”
看着她眼底跳动的幽光,云笙唇角一动,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如果能活着离开,那就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笑容一敛,沉默地转身离去。
望着她消失于屏风之后的背影,薛藜的眼底生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离开雅间后,云笙沉默地向前走着,却在拐角处撞见了神色不明的徐陵。
她心弦一颤,惶恐地顿住了脚。
四目相对间,徐陵的目光暗沉得可怕。
他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云笙的手,像是算定了她不敢声张,强硬地将她拽入了半敞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