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来回忆了下,疑惑皱眉:“按说这闭关时辰倒不算很久,但无极炎尊毕竟是帝神,坐镇神界,他的闭关清修并不受打扰,随时可中断,若听闻我有要事禀报,他应当会立刻出来相见。”
宁杳心下一沉:该不会……此刻正赶上无极炎尊又一次复生的日子吧?
转眼看风惊濯,他神色静默,看样子也有此猜测。
宁杳低声道:“无极炎尊复生的秘密,整个神界只有嫮彧一人知晓,她如此有恃无恐,想来此刻时机对她而言,正是一举攻击的大好机会。”
无极这个帝神,是在创世时由七位创世神共同推举而定,早已融进天地法则,嫮彧动不了。
所以,她能做的便是将帝神化作她手中的一把刀,这样,她就算不是帝神,也可凌驾于帝神之上。
崔宝瑰咽了咽口水:“杳杳,你这说法,我忽然觉得有点紧张,我还没太准备好……不是,宇文行在哪?”
“他在这你也不会有什么安全感,他一向天机不可泄露的,”宁杳从袖中拿出一白色球体,晶莹剔透的浮在掌心,看了看,转给五福来收着,“福来,你拿好这个,无论日后发生什么……”
她抿抿唇,快速凑到五福来耳边低语两句。
“啊——?”
五福来迟疑,呆呆垂眸。望着掌心东西:“杳杳,你每次交代我帮的忙,都是这么……令人绝望。”
崔宝瑰不理解:“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在咬耳朵,在场的人都是自己人,为什么不能大声说?”
五福来给他一肘击:“等下告诉你。”
风惊濯眸光一闪。
等下告诉崔宝瑰,也就是说,杳杳的耳语并不防着崔宝瑰,他可以知道。
那么,是不想他知晓?
宁杳心中大呼完犊子,福来这一肘击,以惊濯的敏。感,必定立刻察觉……好了,好在现在没功夫说这些。
等一切结束,他自会明白。
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忽然五福来微微抬手。
宁杳立刻问:“怎么了?”
五福来道:“不对劲。”
她舔了圈嘴唇,闭目感受了番,忽然睁眼,右手在面前一挥:“果然是……焚神炭海沸腾,有神罚降世!”
宁杳一怔:“神罚降世……降罪于谁?”
“气运之神这话问的,岂不可笑?”
远方星河之上,一道声音高高,传来,嫮彧的身影慢慢显现,双目如古井无波,脚踏星风,立于悬河之上。
她的声音浑厚高远:“自然是祸乱天地的邪神。”
话音一落,越来越多的上神浮现在九天玄河之上。
焚神炭海沸腾,乃最高神罚,禁令深深扎根于所有神的神印之中,故而众神无论身处何方何地,必会立刻现身神界,共观神刑。
崔宝瑰眼尖,一眼就在神群中看到宇文行,挥手道:“时神!”
宇文行掠身飞来。
他倒不是应崔宝瑰的召唤,落地后,不经意向宁杳瞥来一眼,微微点头。
宁杳一怔,进而挑眉:?
宇文行抿唇点头。
她顿时了然:这最终之战,来的好快。
转瞬间,众神脚下的星河渐渐分崩离析,如同暗夜中撕开一个口子,露出底下如鲜血般沸腾翻涌的炭海岩浆。
在场众神,无不白了脸色。
上一回见焚神炭海,还是山神风惊濯自请降罚之时,但那一次,焚神炭海乃风惊濯请来,只现于他脚下,他堕入后便收了口。
而这一回,炭海大开,滚沸的岩浆几乎要舔上众神身躯。
——这焚神炭海,乃是由除无极、伏天河、浮曦、月姬四位创世神之外,其余三神陨落所化,是神界的最高约束。三神共同震怒,炭海不息,可见受罚之神犯了何等倒行逆施之恶举,才引得炭海怒涌,波涛难消。
众神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嫮彧将所有人神色尽收眼底,深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帝神闭关,本神身为创世神月姬之女,自当代为主持神罚。堕神,你可知罪——?”
堕神?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风惊濯身上。
许久不见,他风采依旧,满头雪丝不减绝色无双,似乎,还比从前憔悴落魄的模样,添了几分鲜活。
风惊濯沉默承受数道目光,心中倒是坦然无畏,冷不丁的,他手被人牵住。
他心下一暖,是杳杳。
宁杳一手牵风惊濯,目光迎上嫮彧:“好一手倒打一耙,焚神炭海的确沸腾,但为谁而沸,你心知肚明。”
嫮彧道:“气运之神莫要识人不清,助纣为虐。堕神的罪责罄竹难书,飞升之前,他曾屠戮恩人满门,飞升之后,又不惜一切代价开启逆回法阵,如今更是与无间狱勾结,在下界犯下历历恶行,致使生灵涂炭,天地不宁,以至今日引来焚神炭海怒沸!”
听到无间狱,有人疑问:“无间狱不是一直在落阴川吗?”
嫮彧道:“无间狱早已被堕神收服,并利用其贪念,做尽恶行。”
都是上神,并没有凡人那么好糊弄,众神对视几回,半信半疑。
有人说:“堕神作恶,图谋为何?”
嫮彧垂眸,端的是神女悲悯之姿:“伏天河善恶同体,他的后裔,恶念植根于骨血。作恶毫无所图,只因本性如此。此等品性,不配做神,更不配活着。”
“众神若不信,不如让堕神自己来说——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是否收服无间狱为己用?”
宁杳双眼微眯。
好啊,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
看来此刻,无间狱灵识的证词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风惊濯收服无间狱是事实,就算灵识作证它做恶皆由嫮彧指使,也没有太高的可信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