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林归伞察觉她手里抱着一叠衣物,心知陷入了又一轮循环。
可当她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走廊。
已是白天。
她茫然偏头,对上拉斐尔含笑关切的面容。
“!”
林归伞下意识用力推开他,色厉内荏地喊,“滚开!”
“刚才那些就是你搞的鬼对吧!”
拉斐尔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看着满地散落的衣物轻声叹息,“林小姐,你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别给我装了。”林归伞扯了扯嘴角,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彼此间心知肚明。”
拉斐尔颇感头疼,“林小姐先把衣服收拾一下。”
他随即望向走廊,感慨地说:“昨晚发生的乱子,今天有的忙了。”
林归伞皱起眉,顺着拉斐尔的视线看去。
陶泽正被一个担架抬出来,脖子上一圈触目惊心的青黑痕迹。
晓天仪正在护士阻拦下,仍不停用脑袋磕着萧夺的房门,里面传来他被打扰得一晚上没睡,破口大骂的声音。
而极乐,已经在厕所里七进七出。
不是,最后一个啥情况?
林归伞本来沉重无比的心情,都差点被整笑。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梦,但不完全是梦。
陶泽险些上吊自杀,好在最后关头被发现及时救了回来。
晓天仪刺伤萧夺的事没有发生,她打不开病房门,于是撞了一个晚上。
谢言竹自始至终房门紧锁。
至于林归伞自己——
“集体梦游。”拉斐尔自语道,摸着下巴,“但诱因呢?最近有什么刺激到你们的事发生,林小姐有头绪吗?”
暗指她游说负一层的病人,对邪神同仇敌忾吗?
林归伞:“没有。”
都过去好几天,她又是向所有人介绍邪神的存在,又是从病人那里拼凑世界观。
算起来拉斐尔也差不多该下手阻拦了。
他打算怎么做?
区区做噩梦和梦游,怎么可能?
林归伞心底陡生防备。
拉斐尔好笑地看着她战战兢兢的姿态,“林小姐不用紧张,你症状算轻的,这几天休息一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好。”
林归伞随口应了声,目送他带走了昏迷中的陶泽。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进入极乐的病房,此人正虚脱地倒在床上,被她拽了拽也只是咸鱼躺平。
白发少年一脸超脱,“我把肠子拉出来了,这下再也不用闹肚子了嘿嘿。”
林归伞:“……没问你的事,我问的是咱俩分散后。”
“都分散了我怎么可能知道?”极乐有气无力。
林归伞轻轻踹了他床脚一下。
极乐默默嘟囔一声过分,然后说:“起了场雾,我就丢失了你的踪迹。”
“接着你哥发力,把我的身体整得一塌糊涂。”
“我不干净了嘤嘤~”
极乐抱怨,“你不是把林雨停拉到己方阵营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归伞:“人家是双面间谍,立场反复横跳的。”
“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我哥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优待你?”她无语道,“人要有自知之明。”
极乐:“哼!”
梦游事件除了陶泽被带走,林归伞问了一圈,没发现更多损失。
正当她搞不清拉斐尔的用意时。
第二天晚上,再次发生了集体梦游。
林归伞在走廊上醒来,身边站着一脸疲态的拉斐尔。
他说:“林小姐,要不我给你开点安眠药?”
林归伞:“庸医,谁会吃你的药!”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她梦游的距离越来越长,醒来时离房间越来越远,睡眠质量同样越来越差。
这就是拉斐尔的目的,让她睡不好?
不得不说这招是真有效。
林归伞面色连续阴沉了好几日,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怨声载道,逼得极乐这孩子连烂梗都不爱玩了。
就在气氛愈加浮躁时,拉斐尔主动找上了她。
“林小姐,跟我来吧。”
“去做什么?”林归伞没动,目光冷厉审视拉斐尔。
金发碧眼的医生笑了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林归伞心底隐约有了答案。
她看到了陶泽。
脖颈上的淤痕消退,气色比以往红润许多,阴鸷的神情逐渐淡化,仿佛变回了初见时的活泼自来熟小卷毛。
变回了那个被眼球怪物寄生的陶泽。
林归伞目光霍然扫向拉斐尔,“你对他做了什么!”
拉斐尔嘴唇张合,轻吐出两字,“治疗。”
也就是同化洗脑。
将他们这样意识到世界异常,邪神存在的精神病人,变成庸庸碌碌的提线木偶。
林归伞眸光轻颤,不敢面对陶泽,眼圈泛红瞪向拉斐尔。
想了半天,也只哑声骂道:“庸医!”
拉斐尔似笑非笑,“接受我治疗的陶泽如今状态可好上不少,反倒是像林小姐这样的叛逆病人,你们最近过得好吗?”
林归伞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陶泽,你——”
“不用说了。”陶泽直接打断她,“你的说辞无非就那几套,早都听厌烦了。”
他转过头,面带奇异而虔诚的笑容,“我现在感到发自内心的平静,这是自从生病以来很久没有过的感受,所以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林归伞哑然半晌,“那你母亲呢?”
“她说不准就是被怪物害死的,你难道要听信怪物的话接受治疗吗?”
陶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我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