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伞轻声说:“当然是具有自杀倾向的那个。”
“他明明查察觉了世界的异常,却不知为何拒绝同一阵营的我们抛出的橄榄枝,隐藏自身的存在。”
“为什么?”她轻飘飘问。
“况且,”林归伞看向极乐,“你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治病吗?现在不过是顺手为之。”
极乐笑了起来。
“小伞,你越来越有大佬风范了。”
林归伞下意识皱起眉,眉心挤出深深褶皱,“别用那个称呼。”
“哦。”极乐乖巧地给嘴拉拉链。
只憋了片刻,他又忍不住说:“我可以进入到谢言竹的意识,直接刺杀他的人格。”
林归伞面露诧异。
晓天仪和萧夺也多看了他一眼。
“独门绝技。”极乐比了个wink,振振有词道,“单杀其中一个人格,按道理需要催眠师不是吗?还是水准顶尖的那种。”
“你们谁是?”
被他目光扫过的几人一致摇头。
极乐理所当然,“那就只能按照我的方法来咯。”
“不过我一个人办不到,有两个问题。”
他说起了难点,“首先我不知道谢言竹打算自杀的那个人格是谁。”
“其次潜入他人意识,是进入那个人的主场,他就是那方世界无所不能的造物主,万一被发现我可就嘎了。”
“所以我还需要你们在外界吸引他的注意力,配合言语诱导,营造出方便我行动的情形,比如让他回忆某个关键场景啥的。”
林归伞语出惊人,“关于第一个问题,我大概已经知道自杀的人格是谁。”
极乐:“哇哦。”
“至于第二个。”林归伞慢吞吞地说,“那就不是问题。”
极乐:“哇哦哦。”
事不宜迟,他们打算行动。
极乐负责执行刺杀,林归伞需要运用到她非专业技能的口才,晓天仪以防万一关键时刻控制谢言竹。
“那我呢?”萧夺不满地敲了敲床板,“我就跟那个小卷毛共处一室吗?这么有意思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参与?”
林归伞:“总要有人看住他。”
萧夺:“解一下拘束衣。”
林归伞不知他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萧夺一落地就松了松筋骨,关卡发出劈啪脆响,他伸完最后一个懒腰,不怀好意的眼神投向陶泽。
陶泽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怒火高涨,含糊的呜呜声能听出是在骂人。
萧夺轻嗤,嘎巴一下捏住他脖子。
陶泽眼一翻,晕了过去。
“搞定。”萧夺轻松拍了拍手,兴致勃勃道,“能晕好一会儿,这下总能让我参与了吧?”
林归伞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硬着头皮答应了。
当天,他们敲响谢言竹的房门。
咚、咚、咚。
井然有序的三声。
谢总谨慎拉开观察窗,见是大早上梦游的几人,而当萧夺那红发不良,肌肉鼓囊囊的一米九大高个映入眼帘。
他心知来者不善。
匆忙回身,啪一声就要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门吱呀一声推开,宛如死神静谧的脚步,极乐收起撬锁的铁丝,恭恭敬敬弯腰比了个请进的姿势。
萧夺和晓天仪一左一右,钳制住谢总的身体,明明称得上挺拔如苍松劲竹的成年男子,却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拎上床。
等林归伞进来后,极乐悄然合上了门扉。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谢总竭力维持着镇定,脸色却发白,“信不信我告你们?”
萧夺夸张地哈了一声,勾起嘴角冷笑,“告了有什么用?我们是精神病。”
谢总色厉内荏道:“精神病不是借口,免不了刑事责任。”
萧夺却笑得更欢了,“杀了你,你还怎么告上法庭?”
“我本来就是因为杀人才送进这里,手里的人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谢总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人渣,转头冲着林归伞说:“这是在报复我前几天说你们是拿幻觉当现实的疯子吗?”
他没什么诚意地认错,“好,是我不对,我信你们那套邪神的说辞总行了吧,放开我!”
林归伞清咳,眼神示意萧夺安分点。
萧夺不甘不愿撇了下嘴角,给她个面子不说话了。
林归伞松了口气,“谢总,你误会了,我们没打算对你做过分的事。”
谢总笑得讽刺,挣了挣手腕,却被萧夺和晓天仪一人一边压得严实,“这还叫不过分?”
林归伞只心虚了片刻,就搬来张椅子坐到谢言竹床边。
她语重心长,“谢总,你知道我们每天一早上起来,就梦游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多不安吗?”
“尤其今天早上,好几个人乌泱泱挤在你门口,这场面看了你不害怕?”
谢总脸色阴沉,“那就找你们自己的原因,干我屁事!”
林归伞忽然注意到极乐站在对面谢言竹的床头,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她于是不再兜圈子,“直说了吧,谢总,问题出在你身上。”
“又是这套。”谢总陡然平静下来,处于被压制的狼狈姿势,却眯起眼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上次是邪神,这次又将责任推诿给我。”
“你胡编乱造起来有点本事啊?”
林归伞轻叹,“谢总,或者应该叫你谢同学。”
“你不是人格分裂。”
在场之人,包括谢言竹俱是一怔。
只听林归伞说:“医院判断错了,应该说被你刻意误导,你患有的是精神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