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愿意负责,但又不得不负责的感觉。”李闻雯发自肺腑地道。她这样说的时候,不由伸手碰了碰脸,程松悦脸嫩,那俩巴掌印儿在她脸上留了四天。
3.
从章晓琪的事务所出来,大风大雪,李闻雯瞧着时间还早,便戴上大大的兔耳耳暖向着西城分局的方向行去。不过李闻雯并不是要去西城分局,而是要去一个与分局时有合作的帮教机构。帮教机构的名称是“太阳”,是多年前几位警务人员的家属成立的,与分局一街之隔。
“你又出来找工作了?”邱迩通过儿童手表发来慰问。
李闻雯瞧了一眼时间,是下午的大课间,她回他,“我再强调一遍,少操多余的心,去跟你同学玩儿。”
“你不要摔了。”邱迩半天又来一句。
李闻雯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干脆停住脚步,给他摄了一张有点呆傻的比耶照。
邱迩趴在栏杆上盯着“程松悦”的笑脸,后知后觉地把衣袖拉长遮住几乎冻僵的手指。
邱怀鸣昨天突然强硬把他接回了家里。所谓“强硬”倒也不是说邱怀鸣当众动手,邱怀鸣只需用那样吓人的目光在敞开的车门里紧盯着他,他就头皮发麻不得不爬上他的车了。不过到家以后他又跳窗溜了。
所幸“程松悦”昨天出去面试出了点小意外,到夜里十点才回来,没有发现他比平常晚回家近两个小时。
上课的铃声呲啦啦响起来——大约是电量不足了——惊走了屋檐下前来躲避风雪的麻雀。邱迩从袖筒里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冻红的鼻头,跟在几位同学后面拖着两条麻秆似的长腿回到教室。
“我上午一上班就把工作证明给你开好了,结果你上午推到下午,下午嘛又往后推,推得我心里打怵,怀疑你后悔不来了。”
李闻雯正在门廊前扑打身上的落雪,就听到了喋喋不休的念叨。李闻雯非常怀念此人的念叨,因此眼里满是笑意。此人是“太阳”当前的负责人之一,叫伍韵,长得古色古香,细眉杏眼尖下颌,秀美荏弱,却有一张操碎心的大妈嘴。与李闻雯本人并称西城区两大“奇观”。
李闻雯用手势制止伍韵再往前走,以免踩到沾雪的地面滑倒,解释道:“上午去见了律师,聊得时间久了些,不好意思。”
李闻雯昨天过来面试,恰好碰到几位学员一言不合干仗,她三下五除二将最刺儿头的俩人一个踹飞两米一个按到墙上,沉声喝问其它跃跃欲试的人“是不是里面的饭没吃够”,又协助伍韵这边的工作人员将伤者送医,便获取了伍韵的青睐。
“没事儿,你没改主意就行。这是你昨天留下的身份证,入职手续都给你办妥了,就差你的签名了,”伍韵领着李闻雯往二楼走,嘴皮子仿佛是租来的着急还,一刻不停歇,“不过啊,松松,一面之缘你对我们是不是太信任了,身份证这种东西也能随便留下……你手机里有没有下反诈APP,你这种人还是下一个好。”
“我现在就下载。”李闻雯点着头说,当即拿出了手机。
伍韵一愣,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一下就被击中了。以前就有这么个人,她说什么她都应,就图个耳根清净。但那个人因病年纪轻轻就已经长眠于麒麟陵园。
“是在这个办公室吗?”李闻雯收回正要推门的手,轻咳着问。
——“太阳”是在老消防大院的原址上修修补补建立起来的,她们当前所处的二层独幢小楼就是原来的消防办公楼。“太阳”多年来人事变动不大,因此惫懒一直未摘掉原单位的职能牌子,所以她按理说不应该知道这间挂牌“档案管理室”的窄长办公室就是“太阳”的行政室兼人事室兼信息管理室。
“啊,对,是。”伍韵神思有些恍惚,并未留意到这点细节。
“程松悦”三个字李闻雯签得感慨颇多,最后一个勾落笔,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灵醒了三分,似乎有什么一直飘忽不定的东西就此落定。
入职手续签字完成以后,李闻雯突然直起身拥抱了伍韵一下,把后者弄了个愣怔。
李闻雯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遮掩道,感谢她及时给自己这份工作。
伍韵知道她急着工作就是为了争夺抚养权,因此没多想,轻拍了拍她,说,“你加油”,顿了顿,又体贴地说,“一个人独自带小孩不容易,以后有需要可以把小孩领来大家一起帮忙领着。”
李闻雯瞧着比邱迩矮一头的伍韵,默了默,说:“他不用领,六年级了。”
伍韵显然非常惊讶“程松悦”三十刚刚出头居然有个在读六年级的小孩,她像个傻子似地支着手“啊”一声,又“啊”一声,终于还是在人事大姐隐晦的眼神提醒下没有发表“高见”,生硬地把话题转移到“这场风雪啥时候能停”。
“又是一年年底了,”人事大姐把李闻雯签过字的资料用个曲别针别住归档,慢悠悠道,“老话儿咋说的,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大家都顺顺利利的,松悦从头再来也顺顺利利的。”
伍韵没眼色地纠正:“丁姐,不能叫瑞雪吧?昨晚到现在一夜一天了,要这样再下个一夜一天就成雪灾了。”
人事大姐瞧着伍韵愁得唉声叹气。
……
第14章
怎么了?借醋?
1.
李闻雯没有耽搁时间, 工作证明到手以后,立刻就向法院申请离婚诉讼了。法院立案后的第三日,起诉书副本被送到了邱怀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