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支颐看向讲台上的老师,随即目光逐渐变得涣散,指尖开始无意识地点点画画。
距离剧情线中,那场导致季青霁死亡的车祸越来越近,蔺安之不得不思考,其中的背后会有何许深意。
意外?亦或是人为?
目前的线索太少,而这个世界对季青霁的恶意太深,还未得出什么结论,一堂课已然结束。
蔺安之站起身,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一个短发的女生叫住了。
她绞着手,不敢抬头。
旁边立着的一个男生是蔺安之的跟班,别的不知道,看眼色的技能一绝,顿时吆三喝四道:“干什么呢?没事做别挡路,要表白就赶紧的,以为谁都那么有空吗?”
又一个穿着卫衣的娃娃脸男生笑嘻嘻地开口了:“是这样的,倘若你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我们蔺少爷或许还会怜香惜玉一把,否则也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蔺少爷本人:“......”
想到了通讯录里的那十六个男朋友,他无话可说。
淡淡扫了眼短发女生,蔺安之正准备转身就走,随即就听她放大了声音,否认道:“不是表白,是有事要找你。”
蔺安之转过了脸,定定看着她。
短发女生大着胆子道:“同学你好,抱歉打扰你了,事情是这样的,季青霁一直在被同班的陆攸宁霸凌。”
“刚才我看到陆攸宁把季青霁喊出来,和一群他的朋友一起去了后山仓库的方向。”
浑然不知两人间的关系,卫衣娃娃脸还在笑嘻嘻:“哟,陆攸宁,这不是安之你的男朋友之一吗?就七班那个,家里开商行的,性格特别娇纵,但脸特别好看的那个。”
他在“之一”上加了重音,颇有调侃的意思,继而又道:“季青霁,这名字也不陌生,当年因为成绩很好而特招进来,之后每年都是段一。”
短发女生的声音带上了恳求:“早上我看到你是和他一起来的,所以......”
权贵子弟欺凌普通学生,这样的事件在这所学校发生过许多遍,老师是不会管的,也管不了。
她也是后者那个群体的一份子,明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只是抱有一丝希望去找蔺安之,心里近乎要陷入绝望。
听到这里,卫衣娃娃脸和跟班都不说话了。
蔺安之立于原地,像是能读出他们的想法,似笑非笑道:“那是我哥,刚认回来的。”
具体的经过却是未提一字。
你哥?看你的表情倒像是又盯上了谁,不择手段也想搞到手的那种。
两人腹诽。
正这么想,就见蔺安之已然走远了。
方向正是后山仓库。
注视着他的背影,短发女生一边祈祷着后桌能安全无事,另一边,丝缕疑惑不觉慢慢滋生。
她分明记得,以往季青霁每回都有法子避过陆攸宁的挑事。
为何这次的反应忽然慢了半拍,就那么被轻而易举地骗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异常平静。
......真是奇怪。
第23章 被阴湿男鬼缠上了(3)
后山仓库。
这里偏僻而人迹罕至,多是堆放废弃的运动器材,四面垒砌的墙上只有高处开了一道狭小的气窗,使得密不通风。
每逢阴雨天,潮湿的霉味便会随同细细的雨水弥散开来,浸泡其中的人似乎也像是要随之腐烂。
眼下就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铁门被关上,却未全然合拢,留下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然而陆攸宁并不在意。
他的行事一向蛮横,看到不爽的拖出去就是一顿打,三年下来无事发生。
专挑软柿子捏是一方面,无人敢管也是一方面,反正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溺爱至极的父母替自己摆平。
踢了踢半跪在地的少年的膝盖,陆攸宁转眼看向正蹲在他身后在打绳结的同伴,微微仰起脸,下巴点了点:“怎么?人捆好了吗?”
那同伴站起身,细声细气道:“老大,手脚都绑好了,确定是就这样丢在仓库里不管了?也不像往常对那些人一样,赏他几耳光?”
陆攸宁撇撇嘴,没好气地说:
“别看这小子表面上比谁都冷淡孤高,一副看着就虚伪的模样,背地里指定阴得很,每回想弄他都没好事发生。”
“但好不容易逮到那么一个机会,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听说他有幽闭恐惧症,这破地方又脏又黑,想必关上一天就老实了。”
说着,他勾了勾嘴角,眸中跃动的却尽是冷意:“只是明天我再来开门的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有意思了。”
同伴“哦”了声。
见陆攸宁这洁癖娇蛮小少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外加手已经开始嫌弃地拍落衣服上自房梁坠下的灰,顿时识趣地招呼边上坐着的几人一起走。
铁门被砰地关上了。
咔嗒一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钥匙串晃动的声响。
全程,季青霁都没有开过口,唯有低头不语。
不过也是,他的唇被胶带封住了,就是呼救也做不到,更别说是为自己伸张正义。
双眼也被覆盖其上的布条遮住,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到那些步伐渐渐远去。
浓稠的黑暗无尽绵延,由此生发的恐惧如沥青般黏腻,伸出触须攀上少年人尚在发育中的单薄身躯,恍若要将他一寸寸绞碎吞噬。
“......真可怜。”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清透的、宛若含着戏谑的男声轻轻地落到耳边,似是怜悯。
下一刻的行动,却和话语截然相反。
季青霁的下颔被钳住,他被迫抬起头,首先恢复的不是视力,而是语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