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安之斜了下头,还真的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下:“目前没这个打算,主要是方才探出神识的时候,我在其中察觉到了师尊的气息。”
“我们曾经灵修过,我能确定,那就是他。”
“......”系统沉默了片刻,怀疑人生道,“结合上个世界的精彩发言,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你们在灵台中有过双修,每个世界你们都会发生情感上的牵扯,你们互相奔赴且又愿意为彼此而死,你们还是不含杂质的纯洁师徒关系,对吗?”
蔺安之:“对。”
系统:“???”
它匪夷所思,又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以同样形式对你的是旁人呢?”
蔺安之也是微微一笑,语调难掩森寒:“就算此地没有灵气,我也必要教祂形神俱灭。”
刚撂完狠话,而后就被打回原形,眼神迷离,面颊潮红,全身都在隐隐发烫。
蔺安之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真有成为变态的潜质,光是被看着就能兴奋成这样。
但,错的绝对不可能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季青霁见状疾步走来,随即被按在了座位上,蔺安之转而坐到他腿上,五指交扣牵起他的手,放到脸侧小动物似地蹭。
季青霁也顺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微微偏过头,免得被全然挡住视线,同时眼神落在了他脸上。
只是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蔺安之还想要索求更多。
他吩咐,声音刚出口就已经转低:“抱紧我。”
理所当然地,季青霁会听从这样的命令,胳臂一如所愿地拢紧,却听身上那人转而又呜咽道:“帮我舒缓,你答应过我的。”
背后就是主厅,两人皆能感知到从里面发出的、穿透了外墙的视线。他们彼此不知晓对方清楚,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
不甘、怨恨,还有阴毒,这类负面情绪所针对的对象不必多说。
季青霁的感受尤为深刻。
呼之欲出的嫉妒近乎要冲破胸腔,撕碎这幅人类的身躯,从而取而代之。
即便他们本就共生,不分你我。
“是的,我答应过你。”季青霁轻声耳语,话里有着蔺安之觉察不出的纵容,“我帮你纾解病症,你帮我向爸妈隐瞒性取向,对不对?”
维持着两人现有的姿势,他从耳沿开始,细密的吻一路蔓延到颈侧。
原本,蔺安之半阖着眼,显然是享受其中的,直到身体的感触随同视觉的封闭愈发清晰,他也就逐渐发现,季青霁安抚的姿态似乎有些过于熟悉。
他还同谁做过那么亲密的事?
是情书中的那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蔺安之的心情忽然坠入谷底,原本沉浸的目光也是骤然阴沉,可时机不容他质问,但听有繁杂的脚步声正在接近。
主厅外隔着一道影壁。
有人就要过来了,还是许多人。
他推开季青霁环在腰侧的手,却并未站起,反倒是在后者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破皮了啊。”
蔺安之遗憾地说着,语调却是极为愉悦的。
又点了点季青霁右下唇的、带着齿痕印记的小伤口,假惺惺道:“真是不好意思,爸妈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问起来,你自己想个办法解释吧。”
季青霁不说话。
没有从那张漂亮的脸上看见害怕和畏惧,蔺安之有些失望,在他转过头后,季青霁摸了摸嘴角,冷白指尖沾上了殷红的血,却是蓦然笑了下。
绕过竖起的影壁,第一个出现的是步伐匆匆的蔺母。
来不及招呼两个儿子,她回身示意搬运的工人按着既定的走位,把祭祀用的贡品摆放在主厅中央。
然后,从阵仗颇为势大的队伍尾端,慢慢走出一个老道士。
说是道士,就是因为他穿着常人眼中标准的道袍,发须皆白。
分明慈眉善目,在蔺安之眼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跟着走进去,他抿了抿唇,视线扫过堂上被五花大绑的三牲六畜,又看向那盏神龛,隐约觉得不大对劲,但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搬运的工人都摆放好了,在打头那个的指挥下陆续撤出。
主厅内顿时只剩下蔺母、老道,还有蔺安之和季青霁。
像是才注意到一边站着两个人,蔺母看了过来,彼时的目光还未彻底转换,就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体,并无一丝感情。
直至蔺安之微微蹙起眉,这才恍然回神,掀起与往常一致的弧度:“安之,青霁。”
“对了,”她立刻看见了后者唇上的伤,关心道,“怎么受伤了?是学校里有人针对你吗?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同我说。”
季青霁道:“没有,弟弟把我照顾得很好。”
亲手制造出照顾结果的蔺安之:“......”
一丝淡淡的愧疚在心里弥漫。
平心而论,他是很敬畏季青霁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契约精神的。
老道也随之望向两人,附和地笑道:“这就是府上两位公子吗?看面相都是有福之人啊。”
他如是说着,视线摇摆于他们,却是在蔺安之身上停驻良多。
四目相对。
蔺安之终于能够辨明老道的古怪。
他的眼珠很浑浊,盯住了看时,只感觉比本就陈旧的躯壳还要年迈上数倍不止。
闻言,蔺母似是当做喜庆话般,高兴地说:“那就好,那我就满意了。”
老道也微微地笑了起来,然而不像是在回应蔺母:“对,你一定会满意的。”
风吹过,刮起半片白布勾在了神龛背后的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