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又不是他跑去与小舅子的媳妇不清不楚。
“你从谁那里听说的?”
温云起将刘水丰找自己的前因后果说了, 末了道:“我爹都承认了,应该不会有错。”
何老爷面无表情:“你和富海差不多大?”
“是,我娘说,就相差了三日。当年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养,我爹去找了一头奶羊,每日挤的奶差不多只够我们两人喝。”温云起提醒,“何伯父,那么多客人还等着呢,您不好在这里耽搁太久吧?”
何老爷看了一眼面前年轻人的后腰处:“你腰上有没有疤?”
问出这话时,何老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虽说乡下的年轻人都不懂事,回头都要教导,但他就是莫名紧张。
温云起点点头。
还真有。
姜大川从记事起,腰窝那个位置就有一片烫伤,随着他长大,伤疤还越撑越大。
据说这伤疤是兄弟俩小时候冬日里拿了燃烧的柴火互戳导致,一提及,姜家夫妻就说是两人调皮。
何老爷见年轻人点头,呼吸一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走!”
既然姜家的另一个孩子是那种身世,那姜胜很可能骗了他。
这一瞬间,何老爷脑子里想了许多。姜胜这是想把亲生儿子塞到何家来过富贵日子,然后将何家血脉留在身边磋磨,还要让何家血脉为二人养老送终。
太过分了!
此时姜富海已经走到廊下,他走在前头,不好意思东张西望,总觉得那样不稳重,也没管身后的动静。
眼瞅着都到了房门口,姜大川还没有来……他不是担心弟弟,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在陌生的环境里独处,害怕自己丢脸。
有姜大川陪着,大不了两人一起丢脸,别人不会只笑他一人。
结果这一回头,竟然看见自己才认的亲爹抓着二弟不撒手,他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即便努力让自己镇定,说出口的话还是带出了几分慌张:“爹,你怎么拉着二弟?”
何老爷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在怕什么?”
姜富海急忙低下头:“儿子没有见过世面,那么多的老爷都看着儿子,儿子……”
“方才在客人面前你没这么怕,这会儿你在怕什么?”何老爷一脸严肃,问完这话后,见姜富海浑身僵直,半天不开口,他放弃了追问,觉得有必要先看看姜大川腰上的伤疤,否则,若是认错儿子只是他的无端猜忌,此时他咄咄逼问的就是亲儿子……那会让儿子伤心。
“大川,我陪你进屋换衣。”
姜富海面色微变:“爹,您能不能陪陪儿子?”
见状,何老爷心头对于姜胜欺骗自己之事更加笃定了几分,并且他还怀疑,姜富海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姜胜骗他的内情。
还是那话,何老爷在查清楚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前,不愿意针对兄弟俩之一。
温云起先进了其中一间屋子,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衣物 ,紧接着何老爷关上门走了进来。
屋子门关上,只剩两个男人,温云起也不矫情,解下腰带脱下外衫。
内衫分上衣下裤,温云起湿的是外衫的衣摆,完全不用换里面的内衫,他拿起托盘上的干净外袍时,扭头看了一眼凑近的何老爷。
“伯父要看我的伤疤吗?”
何老爷原本想自己伸手掀衣,事关重大,顾不得是否唐突。得了年轻人的问话,他干脆地点点头。
温云起将腰窝露了出来,摸了摸那处伤疤,如今大概有巴掌那么大,伤疤最严重处疤痕交错,只看这疤痕,都能猜到当初的伤有多重。
何老爷见状,面色微变,上前两步:“怎么伤得这样重?”
姜富海身上只有两枚铜钱大小的疤痕,且疤痕不深,只是那处皮肉不平整。
温云起摇头:“不记得了。”
姜大川确实没有自己受伤的印象。
大门关上,即便这屋子里亮堂,光线也不如院子里。何老爷细细摸索,他隐约觉察到这伤疤最严重处的肌肤颜色似乎要更深些,看不大清楚,他又让人送了烛火进来。
门口守着的阿良是主子的心腹,主子所思所想,他不说知道十成,至少能猜到一半,此时他已经得知两位公子身世不对,弄不好,里面的这一位才是真正的小主子。
想到小主子不习惯让丫鬟伺候,阿良自己点了一个大灯笼进门。
有了灯笼,何老爷看得更清楚了些,又问边上打灯笼的阿良:“你看这地方是不是有点泛青?”
他儿子的腰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刚生下来时如铜钱中间那个小洞一般大小。但胎记这东西说不清楚,有的会随着孩子长大而长大,有的又不会长。
发现姜富海腰上有受伤,得了一大块疤,何老爷虽觉得巧合了些,却也没怀疑。
他又不是凭着胎记认的儿子,而是笃定了孩子就在姜家长大,而姜家又说大儿子是他的孩子……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认为姜家不敢欺骗,所以才有了这场乌龙。
如今再看,不管是看容貌,还是看胎记,姜大川才更像是他儿子。
何老爷站直身子,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面前年轻人的肩:“好了,你穿衣裳吧,这么冷的天,别着凉了。”
温云起一直抓着腰间的料子,方便让何老爷查看,这会儿才拿了外袍慢慢穿着。
之前何老爷看这个年轻人,只觉得他是自己儿子的养弟,并没有细细观察。此时用看儿子的目光打量,才觉得这年轻人比姜富海好了不止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