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起呵呵:“我只问你一句, 你一个城里的姑娘,到底看中我哪儿了?”
汪盼儿眼睛一眨,落下泪来:“只怪我命不好,谁让我那天出门崴脚,崴脚后边上只有你一个人呢?若不是为了保全名声, 你以为我想嫁?”
闻言, 温云起一合掌:“那正好,你不想娶,我不想嫁,大家一拍两散。”
“糊涂东西。”周母大怒,抓了把凳子又开始追儿子。
散是散不了的,只能大家先分房住。
周父眉头紧皱:“别闹了, 传出去要丢死人。臭小子, 当初救人时就该想到有今日,现在才来后悔, 早干嘛去了?”
周大椿完全是看在丰厚酬劳的份上才帮忙的,而且他当时说了男女有别,是汪盼儿说她腿痛得厉害, 一刻也不想等,让他赶紧送她去医馆。
当时周大椿尽量不碰她,还特意找了个板车来推,从头到尾就扶了她两把。
外面的那些流言实在是离谱,不过扶了两把,落到他们眼中,就像是两人孩子都生了似的。
在温云起看来,这番流言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许再闹了,回头好好过日子。”
温云起立即道:“我还没想好,先住大哥屋里。”他看向汪盼儿,似笑非笑问:“咱们先分房,你没急色到非要现在就洞房吧?”
汪盼儿:“……”
姑娘家要矜持。
她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当着一群男男女女的面说自己非要立即和男人圆房啊。
周母气急了:“混账东西,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不许分房,夜里老实回房住!”
“娘,你再说,我可就走了。”温云起张口就来,“这家没我住的地方,刚好我城里铺了一张床。”
周大椿在城里的码头上做短工,工头有给底下的人准备大通铺。
一间屋子,打开门就是大床,干活的人想住,搬了被褥就能睡。
男人们挤在一个屋子里,打嗝磨牙放屁说梦话,又都是干体力活的,屋子里各种怪味。当然了,都是臭男人,谁也不嫌弃谁。再说,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嘛。
周大椿回家要走半个多时辰,扛工很累,扛得慢了扛得少了都容易被工头撵走,为了留下来,只能拼了命的干,下工以后只想躺着,动都不愿动,宁愿凑合也不想再赶路。
周父心头一梗,看着混不吝的儿子,只觉得这孩子就是来讨债的。家里昨天才办喜事,今天他就跑到城里去住,若是传出去,肯定要被人议论……可不能让这小子真的跑出去住。
他气冲冲嘱咐:“年轻人的事情,随他们去,咱们当爹娘的,把儿媳妇娶进门就算是对得起他们,以后日子怎么过,随他们去。”
周母自然明白孩子他爹的顾虑,将手中的板凳一扔:“一个个的都不听话,老娘早晚会被你们给气死。”
话是这么说,看那动作,却是不打算继续管了。
杨招娣缩回了厨房做早饭。
村里有让新媳妇早上起来给全家准备早
饭的规矩,但看弟媳妇那模样,应该是不打算来干活,甚至都没有帮忙。
杨招娣心中叹息,这又来了一个祖宗。
之前的大嫂家里是卖馄饨的,口口声声说只会煮馄饨,一年回来不了几趟,进屋就喊累,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回老家就当是休息一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招娣哪里还好意思拉着大嫂干活?别说她了,就是婆婆都喊不出口。
听说小叔子定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家中好像还挺富裕,杨招娣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三个儿媳妇,属她最命苦。
汪盼儿确实没打算去厨房干活,假装生气,缩回了屋子里。
杨招娣动作麻利,家里吃饭的人没几个,又都是昨天晚上的剩菜和剩饭,热一下就得,不到一刻钟,饭菜就已摆好了。
温云起退回了周大南的屋子,听到外面喊吃饭,这才出了门。
全家吃饭七口人,周家夫妻坐在主位,汪盼儿坐在了周母的旁边,周大喜坐在了父亲旁边,杨招娣带着女儿挨着男人坐,如此一来,唯一空着的位置就在汪盼儿旁边。
一个位置而已,温云起没有矫情,直接坐下,还给二老盛粥,他动作麻利,先给父亲,再给母亲。
周父见状,叹了口气:“既然成亲了,就好好过日子。”
“好不了一点儿。”温云起直接答,“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事,省得影响您胃口。”
周父:“……”
他皱了皱眉,没再多说。
儿媳妇都进门了,和离这事太稀奇,周边几个村子有这事,好像还是好几年之前。那也是女人在外头偷汉子,但娘家厉害,婆家不敢说休妻,才答应了和离。
他不觉得儿子儿媳会闹到那个地步,现在感情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想当初他们夫妻俩成亲之前也就见了两面,大家都不熟。一开始确实挺尴尬,后来还不是生了这么多孩子?
周母想法也差不多,只不过儿子不愿意圆房,她觉得对儿媳妇有所亏欠,吃饭时,没少给这在旁边的儿媳妇夹菜。
农家的人淳朴,觉得夹菜就是看重的意思,周母没有多想,也没注意到儿媳妇的僵硬。
温云起都看在了眼中,垂下眼眸。
周大椿直到死都不知道汪盼儿为何会发疯,在下药之前,汪盼儿和他感情不错,别看她出身好,对他一直挺温柔,虽说偶尔也挑剔他不够爱干净,但他能感觉得出来,汪盼儿嫌弃归嫌弃,却也真的打算和他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