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背靠沈氏和蒋府,忙活这么多年只得那点东西,再有柳正阳一比,更显得他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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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诗的婚事办完,接下来就轮到林继宗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姚娉婷之前那门婚事拖了近两年,原以为板上钉钉,姚白氏不舍得让女儿早早出嫁,所以在许家送过来的婚期里选了最远的日子。
后来柳家催促着完婚,白氏为了省事,干脆让两个女儿同一日出阁。结果就出了岔子。
这一棒子敲在姚娉婷头上,险些打得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如今姚娉婷的婚事又一次定下,乍一看,比许家那门婚事还要好。白氏怕夜长梦多,便催促沈家早日完婚。
可再早,也得在沈文思之后。
于是,林继宗的婚事定在了温云起成亲的十日后。
翌日温云起起了个大早,带着沈文思去街上转了转,傍晚回来时,看到园子里各处忙忙碌碌。
管事上前给二人请安:“夫人说,让您二位一起去正院用晚膳。”
如今住在正院的只有沈氏一人,沈文思答应了下来。
两人到时,屋中正在摆饭。
一向温和待人的林盛昌脸色不太好,黑沉沉的,看见小夫妻俩进门,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笑着打招呼。
林继宗坐在边上,眼圈红红。
温云起瞅了一眼,也没问发生了何事,沈文思也没问,看到桌上菜色,欢喜道:“还是娘对我好。”
沈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略带嫌弃地道:“都成了亲的人了,还是这么跳脱,记得稳重一些,就要当娘了,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吧?”
沈文思不以为意,她伸手去拿桌上的酱鸭片。
其实她不是这样跳脱的人,但原身是,伸手拿菜很没有规矩,可原身从小被宠到大,拿习惯了。当然了,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不会这么做。
温云起感觉到没说话的林盛昌看了过来,还欲言又止。
眼看没有人接话茬,林盛昌也不尴尬:“文思,都说女儿随母,当年岳母为了生孩子就亏了身子,还差点没了命。到了你娘这里,你娘更是一生都没有生孩子,你确定要冒这个风险?”
沈文思都不搭理他,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汤:“这个酸笋汤很开胃,娘,你多喝一点。”
沈氏笑吟吟接过:“喜欢就多吃。”
沈文思答应下来,转而又说起今天在外头遇到的新鲜事,母女俩有说有笑。
林盛昌心头本就窝着一团火,眼看连养了多年的便宜女儿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心头怒火再也压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
“文思!长辈跟你说话,你爱答不理,过去那些年学的规矩呢?”
沈氏脸色阴沉。
温云起率先出声:“如今文思是我柳家妇,我觉得她这样挺好,长辈不慈,也别指望做晚辈的真心孝敬。我知道你素日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但我们夫妻真用不着你教规矩,有那时间,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吧。”
林盛昌是真的气得够呛。
他住进来这么多年,很少拍桌发脾气。因为沈氏会发更大的脾气,每次都是他低头去哄。
他这也是想激怒沈氏……这半年以来,夫妻俩同一屋檐下住着,沈氏对他始终冷冷淡淡。他都害怕哪天父子俩就被赶出去了。
原以为今日会和沈氏吵上一架,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人竟然是柳正阳。
他一个上门女婿,哪里来的底气挑衅他?
“夫人……”
沈氏抬眼:“我觉得正阳的话没错,你方才不是说时间不够,来不及筹备婚事吗?往后文思夫妻俩不用你管,你只管你儿子儿媳就行。”
“这也太生分了,我们是夫妻,文思也是我女儿啊。”林盛昌可怜巴巴。
沈氏并未有半分心软:“我还可以与你更生分。实话说,我最近看你很不顺眼。尤其是用膳时看见你会影响我的胃口,你可以先出去住一段时间吗?”
这是问话,还有商量的余地。
林盛昌当然不愿意。
他是想让沈氏出面准备这桩婚事,实在是从相看到现在,沈氏从来没有正式和姚家人见过面,两家长辈该见面时,她要么有事要办,要么身子不适。
父子两人心虚,林盛昌不敢勉强她。
可这婚期在即,沈氏若是不帮着准备婚事,到了大婚那日她也不出面的话……父子俩这张脸就彻底掉地上了。
“夫人,我……继宗也是你儿子。”
沈氏呵呵:“事情才过去半年,我还不糊涂,林继宗干过的事我还记着呢。什么儿子?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我儿子。而且我家的族谱上,也没他的名字。他是你林家的人!”
林继宗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林盛昌脸色尴尬,其实沈氏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成亲这些年来,他也不是第1回被她奚落,但……今天有柳正阳这个外人,儿女们都还在。他一时间又急又气。
“夫人,孩子还在呢。”
“这是你自找的。”沈氏没耐心了,“你们父子如果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回林家去办婚事!”
只一句话,父子俩都哑了声。
沈家的园子越来越喜庆,到处都是一片大红,
但是气氛实在不好,下人们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主子的厌恶被责罚。
终于到了大喜之日。
这些天里,温云起都是早出晚归,又抓紧时间谈成了几笔生意,收到了不少定金。
而蒋家主还请了夫妻俩上门,态度言语间对温云起都颇为客气,彼时蒋家上下都在,他们知道了蒋家主的态度,对待温云起也有礼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