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也相信我的女儿。”肖立诚笑了笑。
她捡起他的烟,塞进他的嘴里,拿起打火机替他点燃。
“颜东辰没跟你你说细节吧。”肖立诚拖了个烟灰缸,在里面掸了掸,“出事的那辆车,线路是在我的工厂里改的。”
肖茉打了个寒噤:“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现在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肖立诚拿烟的手有些颤抖。
“我不相信你是无缘无故那样做的人,你有什么苦衷吗?有别的隐情吗?”肖茉原以为肖立诚只是参与了一些利益纷争,没想到他做的比自己想象中严重得多,“这是犯罪。”
“茉茉,”肖立诚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宁北自己认为的'真相'是什么。”
肖茉颓唐地靠在沙发扶手上。
他又一次跟她道了歉:“对不起,茉茉,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宁北,爸爸给你添麻烦了。”
她听不进去,起身出了门。
去宁北家的路很熟悉,小时候,她走过无数次。
宁家的父母是很和善的人,所以在他们去世前,宁北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他们是疼过肖茉的,宁北在沪市读书不常回家,肖茉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肖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善良的人家,命运还会给他们降临那么大的不幸呢?
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和利益纷争,统统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宁北来开门时怀里抱着猫,看见她来,惊喜之余,还特意确认了她身后有没有跟着谁,上次的突然宣告分手还让他心有余悸。
“怎么来了,不怕爸妈知道?”他腾出只手揽她进门。
肖茉低着头道:“他们都挺忙的,都不管我。”
“噢?”宁北没笑话她,而是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坐下,“那我来管你。”
他怀里的另一只小动物往她身上爬,她不知所措地双手接住,她还不大会抱。
宁北教着她怎么托住小猫的屁股,轻声跟她说:“你一直没起名字,我就叫它小小茉了。”
肖茉还没反对,就发现它已经接受了这个名字,刚刚宁北说的时候,它明显抬头直勾勾地看他。
“这样是不是太偷懒了呀?”
“因为它就像你。”宁北在她唇上亲了亲。
她没有回应他的吻,直到他放开她以后,才若有所思地舔了舔自己的唇,怀揣着心事,连一个吻都没法好好品味。
肖茉靠在宁北怀里,心情复杂地逗了一阵子猫,他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你急着赶我走吗?”她闷闷不乐地问。
宁北看着她的脸色不好,猜测她是不是有不愉快,原本还想开玩笑,眼下便耐心跟她解释。
“我是担心你在父母那边不好做。”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小茉莉?”
“不管他们,我今晚要跟你一起吃饭,还要住在这里。”她心里乱得很,没有勇气跟他说正事。
“真的吗?”宁北意外得很,先前还为了肖太太的病跟他闹分手,现在就说不管了。小孩子都是一阵一阵的。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没多问,揉揉她脑袋,给她顺毛:“你能留下来我很开心,小茉莉,你也开心一点。”
也正是临近饭点,他便进了厨房,准备做点吃的。
肖茉是个好养活的孩子,从来都是他做什么,她就吃什么。起初他还会询问她想吃的东西,后来索性就按营养食谱来。宁北在料理台上摘着菜叶子,低个头的功夫,肖茉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说想帮忙。
“进来吧。”他朝她招招手。
“今天怎么这么乖?”他给了她一小篮豌豆,让她自己剥着玩。
肖茉洗了手,站在料理台前没多久,他就推了个高脚凳过来让她坐着,她支支吾吾道:“我一直都这么乖。”
宁北的目光变得沉静,手里的活没停下,似不经意地问她:“小茉莉,你是有心事了吗?”
“可以跟我说一说,什么样的心事都可以。”
他好像已经从她的种种异常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肖茉被他说中,忧心忡忡地抬头看,而他明明又是在很专注地掐去蔬菜上蔫掉的黄叶子。
明天再说吧。
明天再说吧。
父母的顾虑是对的,她不该好奇,现在她已经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肖茉摇一摇头:“我没什么心事,只是,最近越来越患得患失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我越来越离不开你。”肖茉紧张地剥断了好几个豆荚,她手指下的力气出奇的大。
宁北的眼神这才有了些触动,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俯身又吻了她一下。
“你不会离开我。”
这句话是安抚,还是命令,或者是笃定。
恍惚中的肖茉也不明白。
第40章
吃过晚饭,她问宁北可不可以带自己出去转转。
肖茉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去过那个咖啡厅,过去宁北还在读书的时候,每到假期他都会在里面弹钢琴。她总是能在那里找他,店老板都记住了她这个小屁孩,笑呵呵地管她叫“宁北的小女朋友”。
后来,昆市市区的地价水涨船高,咖啡厅无力维持经营,老板把店盘出去,买下它的,是宁北。
那架漂亮的三角钢琴如今却不见了。
肖茉隐约觉得,是宁北自己不想再看到它。
咖啡厅如今生意还不错,周六的晚上,坐了不少人。店里请了驻唱歌手,就坐在那个曾经放着钢琴的位置,手风琴拉得优美动听,他在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