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心里腹诽,她爸突然又说:“潇潇,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改天就以你的个人关系,带他回来吃个便饭。”
不止是萧潇,萧定、萧遥还有芳芳,都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三双眼睛看着他们父女,神色莫名。
萧诚对萧潇一笑:“储行的微博我都看到了,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怪不得,怪不得刚刚让她以后尽量低调。原来是这种低调。萧潇脑子很乱,她觉得自己一定遗漏的不止这件事。
还有什么?她得好好想想。
见她一脸错乱,开始游神,萧定不由转脸问儿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一家人?我知道老储家大孙子回国了,他回来也就上个星期的事,照你的意思,潇潇和他好上了?”
这番话,他是压着火气说的,因此,语调沉沉,颇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萧诚放下碗筷,相较而言,神色温和,不急不缓:“两孩子十几岁的时候不就偷偷好上了,拖到现在修成正果,也算在意料之中。爸,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由着他们小辈自由恋爱吧。”
“糊涂——!”萧定气得一蹴而起,大掌一拍,餐桌连同上面的餐具一并震动,他拿手指着萧诚的鼻子,“你跟老储女儿,潇潇跟老储孙子,你这叫什么?亲上加亲啊?你想没想过秦越?潇潇还跟着她妈过呢,你想让她们母女决裂是吧?”
萧诚脸色一变,萧潇看着突发的家变,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妈妈最后给她打电话那天,或许就已经看到储行的微博了。
第42章
“我跟佳韫根本就没什么。”
萧潇惨白着脸,忽就听见她爸沉重地叹口气说:“真没什么。”
“没什么你这几年和她走那么近,你去问问楼上楼下的老邻居,谁不说你们好事就快近了,都催着我说赶快让你们结婚吧,他们等喝喜酒等了快三十年了。”
她爸像是累极了,手肘撑桌,双掌揉了揉脸。
“算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了。”他突然严肃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一双儿女,“潇潇,遥遥,我希望接下来说的话,你们不要告诉妈妈,好吗?”
萧遥没吭声,他和秦越几乎零交流,唯一可能会告密的人只会是萧潇。
萧潇知道,话其实是对她说的。她没多嘴,依然只是点头。
心跳得有点快,她爸接下来会说什么,她隐约好像猜到了。
萧诚沉默片刻。
“佳韫就快结婚了。”
此话一出,无疑是一条劲爆新闻。
芳芳没能忍住,代表在场所有人疑惑发问:“和谁结婚?不是你还能有谁?”
萧诚看着萧潇:“你以前的班主任,马老师。”
“所以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迟早还是要向你们坦白。”萧诚陷入回忆里,苦笑,“我并不想和你们的妈妈离婚,可她坚持要离,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都了解你们妈妈的脾气,她是成了心想气我。离婚没多久她就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指挥走到一起,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有一次喝醉了酒,在楼下被佳韫撞上,就抓着她请她帮忙,我知道你们妈妈心结在哪,只要我和佳韫不结婚,她就不会随便改嫁。我知道是我糊涂,可我真的拿她没办法。”
气氛静了很久,谁也没注意到萧遥何时掏出的手机,按下的录音键。
他有秦越的微信,但他从未主动发过消息,更别提语音。
把自己关在家里全然已经崩溃掉的秦越,觉得自己先是失去了儿子,再是失去了丈夫,最后连女儿都背叛她去了敌人的阵营,她彻底绝望了。
宿醉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迷茫睁眼时已日上三竿。
胃里一阵抽搐,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伏趴着马桶干呕。身上还穿着优雅的通勤装,可惜这会儿皱得不成样子。
手机铃声和震动同时响起,是短消息的提示。
她渴望在跌入深渊前抓住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人生并不完全的可悲。
以为会是老李,趴在沙发上一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是不爱搭理她的儿子。
微信一点开,她愣了愣,是一段音频文件。
再点开,刺啦刺啦的杂音里,慢慢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透着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的寂寥和懊悔。
形容憔悴的女人,狼狈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秦越在朋友圈发了条状态,人就消失了。她说出去旅游散心,工作暂停。
萧潇收到她临关机前发送的微信。
【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
不知为何,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战争,谁自私,谁就能赢。 】
呵。
萧潇无声微笑,天台上的阳光温暖宜人,仰头,两行湿意滑过嘴角,太阳在眼睫下闪成无数晶莹的琥珀。
“你是预言家吗?”她自问自答,轻笑,“不,你是小卷毛。”
储行接到萧潇主动打来的电话受宠若惊:“我经纪人和我说是你,我都吓了一跳,怀疑她是不是得白内障了。”
“我猜你经纪人怕是在旁边瞪你了。”
“不,她在翻白眼。”储行笑声开怀。
听筒里传来冷漠的一道女声:“不想我给你接那档能让你暴露智商出丑出到银河系的综艺,就不要聊我。”
“撩?”储行一本正经地夸张问,“不会是我以为的撩妹的撩吧?哦买噶,我的天哪!”
“闭嘴啊你,蠢货。”
不知什么东西飞过来,储行痛呼一声,小声嘀咕:“野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