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结果还算尽如人意,不仅印证了该研究生的真实身份是FBI的一员,也让她亲眼见到这个与世良小时候有几分相像的孩子。
“几岁了?”
“六岁。”
六岁的孩子……
她也曾怀疑或许这个小孩的遭遇同她一样,可她在脑海中默默搜索一圈后,都未能想到一个可疑人选。
而后孩子一番童真的举动更是让她打消了这个顾虑。
看着孩子想与她棒棒糖时的表情,如同十年前真纯与秀一第一次见面时,一心想讨好与靠近这位陌生的哥哥一样。
纯真、善良、阳光。
亲人间总存在某种心灵感应,在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玛丽就注意到她脸上独属于赤井一家的标志性眼型。
脑海中下意识地飘过一句,是随她爸爸的吧。
她忽然觉得之前认为不可靠的第六感也并非完全无理无据。
自己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应付孩子问出的一连串问题。就连最基本的姓名与年龄,都无法立即给予她一个相对合理且充满信服力的回答。
在外人眼中,她好像是个果敢坚毅,从不过分看重感情的人。她可以一人担起父亲的角色,学起务武的语气教育孩子,还因儿子为寻找父亲加入FBI而与他大打出手,试图阻断孩子们对父亲的念想。
可她却可以为了打听丈夫的踪迹而在沃克斯豪尔桥蹲守整整三年。
在带着孩子们飞往日本的飞机上,她也曾念想有可爱的儿子们和未降世的女儿在等他,丈夫定会平安归来。
甚至在抵达日本,正式表明新生活开始后的日子里,她也常梦见丈夫抱着女儿的温馨画面……只是许多希望都被时间消磨殆尽。
对于亲人,她总是外刚内柔,爱意终究难以隐藏。
尽管多年来对大儿子不闻不问,但在得知他殉职时,玛丽仍感到震惊与悲痛。接连失去两位至亲,她表面冷静,实则心中看似被治愈的旧伤再次作痛,久久无法释怀。一个是为了追求正义,另一个是为了追求正义的父亲。正义的代价竟如此之大。
眼下,后者的情况似乎并未如传言中那般悲壮,至于这个小孩……她不想再把精力花在指责她那令人头疼的长子上。至少目前,他把这孩子养育得还算可以。
机灵、勇敢、聪明,在与这孩子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她看到了许多真纯小时候的影子。
她感慨基因这东西实在是强大,但也不得不承认,以她目前的情形,还无法与他们坦诚相见。哪怕在车上,她已经在心中默默打了无数遍草稿,考虑怎样向一个世界观都尚未形成的幼童解释自己身体变小一事,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
她埋伏在早上大儿子开来的斯巴鲁上,用枪抵在他的后脑,放言道:“FBI的小子,我不懂你是什么来路,都是因为你,我国的重要人物差点遇险。这次算你走运,事情没闹大,我就放你一马。”她抵在他头后的枪往回缩了一些,“另外,你女儿已经安全到家了,别以为下次还有人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人留在废弃的仓库,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如今一家人的现状有些哭笑不得,互相看破不说破的相处模式也实属无奈。
互不干扰、互不干预。相信对方永远都会做出顾全大局的选择,这就是赤井一家之间的默契。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他们谁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交给时间吧,结果总会明朗,团聚的一幕终会上演。
第20章
“我从明天起不想再出门了。”
我苦恼地趴在餐桌上,晃着够不着地的双脚。
“这下怎么办呢……真纯姐姐已经知道昴先生平时都戴着伪装了……”
爸爸倒是看起来一身轻松,将打包回家的饭团放在桌上,摸了摸我的头,“今天真是辛苦了,陌伊。”
“爸爸也辛苦了!”我把手伸进纸袋,隔着厚厚的包装纸,都能感受到饭团的热气与喷香。
爸爸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温柔地问:“为什么不想出门了呢?”
“我,我怕遇到真纯姐姐……”
她每次都能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有时根本猜不到她是从哪得来了这么多可靠的情报。
“而且,上周小兰姐姐说,明天她们就要来工藤家打扫卫生……要不爸爸我们明天一起出门吧?”
爸爸推了下眼镜,“但是陌伊,逃避并不是解决困难的有效办法。”
我垂头丧气,一边懊恼地啃着手上的饭团,一边让大脑飞速运作寻找新的方案。
“爸爸明天一定要出门吗?”我问。
我不敢再一个人面对真纯。
爸爸看了看手机,“嗯。”他的手指连续向下滑动屏幕,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信息,“不过不要紧,我应该能赶在她们离开前回来。”
第二天中午,我算好了小兰姐姐午休的时间,拨通了她的电话。
“嗯,我们正打算下午放学去帮你们做卫生呢。”她声音温和得像天使,又充满元气。
我犹豫不决地问道:“那真纯姐姐也会来吗?”
“当然会啦,我们三个会一起去新一家的呢。”
……
完了……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可,可以不叫她来吗?”
我一点都不想引狼入室。
“诶,为什么呀?世良同学她也很想去呢。”
“因为……因为……”我在脑中疯狂搜索合理的理由,“因为我和爸爸昨天就已经开始做卫生了,今天只剩下一些扫尾工作,所以不需要三个人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