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沈归帮姜知夏收拾完残局,自觉就去厨房把最后一副碗筷洗了。
“我们快下去吧,别让叔叔阿姨们等急了。”
姜越冬上下看了他一眼,开始对沈归这个人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
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停留在一处山脚。
渝都附近的郊区还没有城镇化的痕迹,地理原因雾气重,即使不算清晨了空气也掺杂着湿漉漉的水气,一下车便觉空气清新舒爽,带着自然的草木香气。
“沈归,我们可能要爬很久哦!”姜知夏提醒道。
他点点头,手里帮姜览拎着上坟用的东西。
山上水气非常重,道路湿滑,泥泞难行,沈归一直跟在姜知夏身后,时刻注意着她的脚步,生怕她不小心滑倒。
但实际上姜知夏不至于让他如此操心,她小时候常回老家跟外公在山里转悠,哪块地方难行哪里的坡最陡她一清二楚。
爬了好半天,沈归感觉自己出了一身薄汗,姜知夏也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快到了沈归,我们家的几个老人都在这片地方,当时走的时候请了师傅来看的,说这块儿地方风水好。”
爬过最后一个山坡,蜿蜒穿过一片竹林,他们听到了不远处其他人的声音。
应当是有人更早地来山里祭祖了。
杨曼晓和她的妹妹在最前面开路,姜知夏听到她妈大喊了一声,应当是见到熟人了。
“诶,你不是那个?”
姜知夏跳了出去,跟她的妈妈站在了一起,沈归也紧跟着她站在了后面。
上面的视野开阔了起来,沈归看着不远处坟包旁站着的中年男人,总感觉有些眼熟。
姜览爽朗地挥挥手,“小白啊——你怎么在这里,当年听说你去其他区开店了就没见过了啊!”
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多的样子,手里还拿着红色的鞭炮,看起来有些中年人的疲惫,“是姜叔啊,确实好多年没见了,旁边的是知夏和越冬吗,都长这么大了啊!”
杨曼晓:“这个啊,这个是姜知夏男朋友,姜越冬在后面呢,姜越冬,快上来给你小白哥哥打招呼!”
沈归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不远处的男人。
没有长发,没有胸肌,没他好看,没他年轻。
手上有戒指,旁边站着的女人和小孩儿疑似他的妻子和儿子。
没有威胁。
“原来我们两家的老辈子是邻居啊,以前过年来上坟怎么没遇见?”杨曼晓问道。
小白笑了笑,“跟我老婆来的,老丈人跟知夏的外公看来是邻居呢!”
两家人开始互相介绍起来。
姜知夏非常尴尬地陪笑,还有些恍惚,毕竟自己童年干的糗事因为家里长辈的“传颂”还历历在目。
沈归没见过姜知夏这样的模样,把她的手牵进衣服口袋里,轻轻弯下腰,在耳边轻语,“宝宝在想什么?”
姜知夏觉得耳廓发痒,沈归的话像羽毛一样在它耳边挠,她嗔怪道:“你明明都猜到了——还问!”
沈归瞧着她的样子越发可爱得紧,捏了捏软软的手心,“小时候的宝宝是什么样的?”
“可坏了……”姜知夏抬起头,“看见哪个大哥哥好看就说要娶回家,小时候觉得自己有好多老婆可威风了,结果现在全成笑话了。”
小时候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
沈归想了想,“没关系的,虽然现在没有这么多老婆了,但你在我面前也可以随便作威作福。”
姜知夏一拳锤了捶他的胸口,脸霎时间红了起来。
她在沈归面前……确实可以毫不顾忌地作威作福,所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他都会一并应承下来。
“沈归……你好像没那么吃醋了?”姜知夏反应过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他抿嘴笑了笑,“为什么要吃醋,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时机很重要,如果我那个时候就在你身边成了个大哥哥,我就只是其中之一了,现在你可只能有一个。”
“姜知夏你俩跑远点,我要点炮了!”姜越冬招呼道。
沈归把她拉远了些,姜知夏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双杏眼盛满笑意地看着她。
红色的鞭炮碎屑在空中翻飞,捂上耳朵除了声声脆响的爆裂一无所有。
沈归垂眸盯着她。
时机确实很重要,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以前的他常常怨天尤人或是自怨自艾,但现在很好。
现在的姜知夏不像小时候那般风风火火,也不似高中时候情窦未开,她现在什么都懂,心里眼里也只有他一人。
如果经历前半辈子的痛苦可以换来这样的生活,他愿意再历经千次万次,一次次去换现在的结局。
*
劳累了一天,回城的时候已是下午,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姜览把沈归拉到厨房研究甜品。
最近杨曼晓刷视频眼馋得不行,天天买些西式的糕点回来口味又不尽如人意,他想着沈归留过洋,又会做菜,说不定对甜品也有所涉猎。
姜知夏看着沈归融入的样子也很高兴,父母对他看起来还是满意的。
只是不知道……
沈家那边……
她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
她转过头,听见姜越冬的手机响了,他却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迟迟不接。
“哥,谁打来的啊?”
他立刻慌张地挂断了电话,平复好心情,“没事,你玩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姜知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看着姜越冬的态度还是没再继续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