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灿烂,烟花一簇簇炸燃、坠落,仿佛转瞬即逝的绚烂流星。
喻嘉好半晌没移开眼,心里一瞬间过了这一年来的好几件事。
“算啦,不提他。”她轻舒一口气,提起兴致问道:“今天晚宴的菜怎么样,梁孟津说他特意找了南城大厨做了几道当地的特色菜,我尝过的,跟我以前在茵桥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好寡淡。”陆宜宁说,“下次带我回南城玩。”
“寡淡吗?”
“淡啊,姐姐我是重口味。”
“那你去南城肯定吃不好玩不好。”
“不行淡我也要去,大不了点外卖吃。”
“点什么,北京烤鸭吗哈哈哈。”
“那都不正宗!!”
她话多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又随意合上。
周煜驰进门的刹那有一种想把手里的礼盒扔出门的冲动,只是往沙发边上看了一眼,整个人像被定住似的静下来。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一周,他还记得那天的雪夜,喻嘉笑着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的模样。
她现在安静地坐在休息室,身上那身刺眼的红换下来,新换上了一件荷叶裙摆的旗袍白长裙,前襟的珍珠雪花盘扣清新雅致,外头套了件白色的羊绒大衣。
漂亮又乖态。
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或许在高中时见过,但那时候的他根本看不见这些。只是觉得那个需要他刻意接近的女孩,笑起来碍眼、人也麻烦无比。
后来他也有想过改观,但只要一想到喻嘉是他那个所谓哥哥费尽心思想到得到的,便只剩下厌烦。
周煜驰眼眶微热,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声吸引到喻嘉的注意,她转过头来,凝白漂亮的脸僵了一瞬,一副戒备的姿态。
“周煜驰?”
陆宜宁在电话那头听到这个名字,“不是不提他了吗?”
电话开着外放,这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周煜驰的耳朵里。
“你…”他表情受伤,眉心蹙起:“现在提都不愿意提我一句吗?”
喻嘉站起来,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你过来干什么。”
这样戒备的动作让他看在眼里,周煜驰横生一股郁结的怒气和委屈。
喻嘉将手机握得很紧,低头再和陆宜宁说话时,他猛地跨步上前,劈手捉住她的手腕,扣着不让她动,“躲我?你以为梁孟津又是什么好人呢,这段时间他在商场上明里暗里对他亲爸的公司使了多少手段你应该不知道吧。”
喻嘉腕骨一疼,手机自掌心摔倒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吃痛地冷嘶一声:“你弄疼我了!”
“也许阮氏集团当初的投资人忽然撤资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早就将套挖好了,只等着你和我跳下去!”
喻嘉神情荒谬,吃痛地挣扎:“你松手!”
“你不信?”他冷声笑了一下,抓着喻嘉往门口走:“那我们去找他当面对峙。”
“不需要!”喻嘉先一步越过他,清泠泠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眉眼间是厌烦和固执。
周煜驰被她那样犀利的目光刺到,说话都不自觉在颤抖:“为什么,你有那么相信他吗。”
“是。”喻嘉不想再和他多说,低下头瞥见他拿在左手的红色礼盒:“我上次说过了,不要让我们之间成为一场闹剧。”
“闹剧?”周煜驰慢慢举起左手的礼盒,呆呆看了一会,旋即冷笑一声“砰”的砸到地上,盒子里装着的白玉手镯掉出来碎成大小不一的几截。
从色泽和质地来看,价值不菲。
喻嘉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会突然扔东西,清脆的碎裂声吓得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你——”
下一秒,周煜拽过她的手重重向后一压,沉重的身体重量让喻嘉无法动弹。
察觉到他要低头做什么,喻嘉一边踹他一边用力地偏过头去躲:“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了!”
话音落下,时间好像静止。
周煜驰目光一滞,视线停在她右耳下方的脖颈处。
凝白的皮肤上,一小块泛红的痕迹明显而又清晰,这片细腻的肌肤上好似仍残留着某种隐秘而又暧昧的气息。
昭示着某种不难想象的风月事。
喻嘉趁机松开他的桎梏,下一刻又被拦腰拖至周煜驰眼前,他低下头眼眶很深:“梁孟津,碰过你?”
这话让喻嘉觉得冒犯,也让她联想到了周煜驰曾经在电话里说过的一些难听话,这令她不耐烦到了极点:“顺其自然的事情而已,该做的都会做。”
周煜驰几乎咬着牙,手上力道更重:“不行。”
喻嘉觉得手腕要被他拧断,心底生出害怕,呼吸间溢出来一些哭腔:“你放开我!梁孟津!!”
周煜驰抬手捂住她的嘴,同她额头相抵:“小嘉,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回到我身边?你跟他离婚,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回茵桥去,还像过去那样可以吗?我什么都不在乎,别这么对我行不行,你知道我只有你了。”
她眸光湿红地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休息室的大门
被人一脚重重踹开。
周煜驰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松开喻嘉不善地撇眼扫过去。
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年轻男人,眉眼看着挺张扬跋扈,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你他妈的一个私生子连叫梁孟津哥的资格都不配,还敢肖想他要护着的人?”陈柏西长腿往回收一收,一张好看的脸上满是鄙夷,嘴上更是不饶人,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句:“阿津,你说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