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干脆将他和周煜驰划为一类?
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何言礼到驾驶位开车,一刻不停地往喻嘉的公寓开去,一路上梁孟津到她经常去的几个公园看过,边找边打电话,起初第一通还可以拨通,接下来再打就显示手机已经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电子女音从手机内传出来,车后座静得让人心惊胆颤。
何言礼呼吸声都不敢大声。
库里南在深夜停在喻嘉租房的小区楼下,这时候小区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外,偶尔晚归的人看见这样一辆连号的库里南打着双闪停在小区门口,不免多看了几眼。
十几分钟后,车门打开又关上。
何言礼抬眸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道:“太太,也不在公寓吗?”
“不在。”梁孟津阖上眼,沉重的身体微微后仰,下颌线始终紧绷着无法放松。
时间过去一小时,梁孟津已经把她常去的几个地方通通都找遍,哪里都没有。
他办了件荒谬的错事。
喻嘉因此才不愿意再见他、不愿意被他找到。
心脏像被什么重物碾过,
传来阵阵沉闷的钝疼,一股说不上来的窒息感汹涌翻滚着涌上喉间。
库里南最终停在华贸金海。
安排出去的人还在找。
十点半,梁孟津回到顶层,推开玄关的大门,客厅内的灯却亮着。
玄关处的粉色毛绒拖鞋不在摆放好的位置上,他心脏一悸,立刻往二楼而去。
卧室的灯黑着,斜对面的书房房门却半掩着,门缝下透出一线光。
男人的呼吸沉了沉,猛地推开房门——
小姑娘换了一身居家的白色睡裙,像是不久前才洗过澡,身上围着一件白色的披肩,乌黑的长发垂落身侧,此刻她正跪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翻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大书册。
听到开门的动静,跟着抬头望过来。
乌软的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
第74章 但是他食言了
京湾的后面是京北正央公园,湖边沿岸种着的槐树在夜色下抽着荒凉却枝干密匝的条,横七竖八、密密麻麻。
喻嘉忘了自己怎么从这条路出来的,只是凭本能地逃离京湾。
公园里环境清幽,空气闻着水汽很浓,植物的清香气息勉强压下了方才翻涌的恶心感。
她踩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径往前走了很久,来到街心的闹市区。
周煜驰最后那些话像根生锈的铁钉扎在耳膜上,声辞震颤:“我就是故意接近喻嘉。”
“引诱她对我告白。”
“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
她无法描绘这一种感觉。
谈不上多为周煜驰的不真心而痛彻心扉。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
这些年来,对方是不是看着她就会觉得可笑、解气?
夜色浓黑,像是要下雨。
她进了街边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橱窗倒映着她此刻煞白的小脸,浓长的眼睫垂下来。
“小姐,您…您还好吗?”
售货员观察她很久了,在橱窗前站了起码五分钟,四分半大概是在哭,最后几十秒挑了一瓶水。
喻嘉只是点了点头,离开前售货员免费送了她一包纸巾。
她感激地道了谢,最后问他们卖不卖雨伞时,售货员说可以把自己的伞送给她。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也许是周煜驰又借了什么陌生号码打来的,她本不想理会,但顿了顿,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谢谢您。”喻嘉没要售货员的伞,拿上水和手机坐到休息区的高凳上,电话是阮春禾打来的,心上一酸,她勉强提起笑:“妈妈,怎么啦?”
听筒里传来瓷器碰撞的声响,阮春禾正在厨房里熬雪梨汤,声音忽远忽近:“嘉嘉,妈妈刚刚想用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小相机拍照,但是好像储存卡空间不够了。想着去店里再买一个,结果查到说这个型号的相机一几年就已经停产啦,这可怎么办呀?”
阮春禾对摄影不是很了解,喻嘉对她说:“没关系,储存卡随便买一个能用就行。明天我回家给您带一个。”
店里的悬挂式电子屏正播放着一则纪录片,声音有些大,阮春禾险些没听清喻嘉的声音。
喻嘉就说是店里的电视声。
“好。”阮春禾停下了手里的活,叹气说:“看到这只相机就想起咱们一家人一起去海城玩的那个暑假,要是弄丢的那只一模一样的相机还在就好了。”
不止阮春禾,喻嘉也很想念那个时候。
蓝蓝的海风吹拂脸庞,光着脚和朋友在沙滩上捡贝壳。
“妈妈,”喻嘉垂下眼,心里过意不去,“其实当时那只相机不是弄丢了。”
“嗯?”阮春禾有些没明白。
“是我送给了一个好……”
喻嘉短暂地蹙了一下眉,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些不被捕捉的片段。
与此同时,收银台上方的小电视机传来标准的播音腔:“根据国际天文组织提供的资料,被专家观测到的这一玫瑰星云的中央,这颗运行和存在了几亿年的小行星,早在几年前就被一位神秘的买家花了十个亿的天价买下了它的命名权。YuJia?于佳?喻佳?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具体如何我们不得而知,这位买家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喻嘉不期然地抬起头。
屏幕里的小行星形状被无限放大,由圆一点点清晰,逐渐放大为一个不规则的多边体,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和佳影的logo有八九分相似,与梁孟津经常戴在右耳的那只耳钉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