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廖正叹息一声,“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岁月不饶人,我也中年发福,不再是小年轻,哪像你和陆律依然女的美、男的帅,一点没受岁月这把杀猪刀影响。”
此次来沪城出差,遇到实习时期的同事,这么多年过去,他没第一眼认出对方,可对方张扬明艳的精致面容多看一会,他稍稍一想,就迅速记起对方是谁。
说完,他扭头望向旁边的陆景川:“陆律,你也在环景事务所实习过的,我记得你和桑书意是同期入职,你还记得她吗?”
听到廖正口中的‘陆律’时,桑书意视线便即分散到陆景川的身上,看着那张已全部褪去少年气、更为深邃立体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峻,脑海中变得模糊的面目清晰了起来,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算一算,她是六年没见过陆景川,还是五年没见过来着?
她算不出正确的时间,仅记得她和他在北城的最后一面,他淡漠地说:“听说你结婚了,祝你和你丈夫幸福。”
那淡漠的表情,仿佛无声地说:你结婚了,我就不用被你纠缠。
当时,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可能伤心了,也可能没伤心,只觉得心口胀胀的,似有什么东西堵住,自此她没见过陆景川。
当然了,她不认为自己一辈子都遇不见陆景川,虽说陆景川是北城人,长期在北城呆着,而她本硕在北城读完后,就回来沪城生活,两人相隔千里,但上流圈子和法学圈子一样的小,陆景川和她都在这两个圈子里。
不过,她没想到两人时隔五六年在这种场合遇见,还是对手的那种身份。
见廖正问陆景川还记不记得她,桑书意认为陆景川大概率不记得她,人的这辈子会经历无数个过客,她则是陆景川世界中微不足道的过客,甚至是令他讨厌的过客吧,她应该早淹没在他的记忆里。
怎知,陆景川淡淡地暼了她一眼:“记得。”
桑书意没去分辨陆景川说的是真话,或是和她刚才那样说的场面话。
因为陆景川记不记得她,压根不重要,他对她而言,是一位早就不喜欢的初恋对象,在她的人生不再占据重要的地位。
见到他从门口进来的那一刻到现在,她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有点意外,脑子里几乎装满工作,把他当作对手来看待。
她不出声,浅浅一笑地回应陆景川说记得她。
廖正反倒像有叙旧的心思,唠叨了好几句,最终被陆景川打断。
谈判正式开始,面对的对手有自己的初恋对象,桑书意受不到半分干扰,公事公办地为她客户争取最大的利益。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双方谈到超出会议的原定时间,都没有谈出结果,但这属于正常状况,商业谈判这种东西,极少有一次就能谈好的,基本上要多次谈判。
约定好第二次谈判的时间,桑书意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意料不到廖正问她:“桑律,你现在的联系方式方便给一下吗?”
听着,她条件反射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廖正:“这是我的名片。”
“好的。”廖正根据名片上的号码去微信搜索,“加你微信好友了,麻烦通过,今后有什么事或者有合作了,我们可以微信沟通。”
拓展人脉资源是这圈子很常见的操作,桑书意对廖正的操作见怪不怪,而且她给廖正的联系方式是她的工作号,不是她的私人号,无所谓加多少好友。
于是,她快速通过廖正的好友申请。
加完廖正,桑书意就带着自己的助理离开,启程回律所。
路上,陈萱专心开车之余,眼珠子转了又转,眼前始终浮现出和江慕凡几分神似的那张脸庞,小声地问:“桑律,你觉不觉得和我们谈判的律师里有一位长得像我们律所的一位实习生?”
说是和江慕凡几分神似,实则她感觉对方是高配版的江慕凡,先不说长相多么传统的周正帅气,就说对方浑身的正气凛然和板正的身姿,气质太好了,好到让人惊艳和过目难忘。
桑书意在看谈判会议上记录下来的东西,听到助理的问题,头也不抬地道:“你是说他和江慕凡长得像?”
陈萱点点头:“是的。”
桑书意随口道:“是长得挺像的。”
陈萱宛若是颜狗难以控制自己般,眼中闪现爱心形状的光芒:“但我觉得他长得更帅些。”
不止是更帅些,是江慕凡还有少年的青涩感,而那位没有青涩感,满满沉稳的成熟感,相较之下,那位夺目璀璨许多。
话题到此为止,桑书意不再接话。
领导明摆着没兴趣跟自己闲聊,陈萱也不敢多话,接下来,沉默地开着车。
桑书意确实没兴趣,如果是她喜欢陆景川的那段岁月,她一定有许多情感要抒发,可她不喜欢陆景川了,手里的工作一大堆,提不起兴趣和别人聊自己的初恋对象。
与此同时,沪城的另一边。
走出即将被客户收购的公司,廖正发觉陆景川眉宇微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他本就冷漠深沉的眼眸,此刻看起来是拒人千里的冰冷,不由问:“陆律,你怎么了?”
出差名单里,原先是没有陆景川的,他知道陆景川最近都在沪城,考虑到客户很重视这次的收购案,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干脆找陆景川帮忙。
求人帮忙不是百分百能做到的事情,他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料到陆景川问了谈判对手是哪家律所出来的,他告诉陆景川后,陆景川爽快地答应帮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