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英雄不是谁都能逞一逞的，他不大义，却又谁都不能怪罪，只感受到了生而为人无尽的倒霉和对这个糟糕世界的厌恶。
他曾一度思考自己存在的必要。
“你会……”陈清濯从来没觉得他的幸运会迟一些，迟到这一年遇到叶蓁才算是真的到来。
她是集合了他所有的好运被老天爷送到身边的吗？
早在初次见面的惊鸿一瞥，他就知道，她如火一般炙热明媚，胜过太阳、宝石，一切会发光的事物。
她是能够温暖照亮身边所有人的稀有珍宝，她的笑，她可爱美好的眉眼，谁又能够不喜欢呢。
他本能的讨厌寒冬三尺，想要靠近雪中暖阳。
乃至亲眼所见，那个早早就被他归到“讨厌”的行列中的小女孩原来从来都不曾被夸大的捧起来装点，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小公主。
讨厌吗？他还是很讨厌她。
越来越讨厌，讨厌到一秒也不能想的程度。
得不到温暖的人是会被别人的温暖灼伤的，这和吃不到葡萄所以安慰自己葡萄是酸的是同一个道理。
直到他拥有她，他将她困在自己的方寸之地，不容外人觊觎，确认又确认，举世无价的珍宝是他自己的，才能承认曾经因得不到而告诫自己，那不是你能染指的，不要贪婪。
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谎言。
他给自己下达的命令，严苛维序着的秩序，穿插着这样一个谎言，也是他的保护色，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如今已经被戳破的稀巴烂。
叶蓁问，“什么？”
陈清濯抿了抿唇。
会一直喜欢我吗？专一，至死不渝。算了，太难以启齿了。
叶蓁踮脚凑近他，“会什么啊？”
“陈清濯，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想要的糖果要学会自己表达，因为不会哭的小孩总是被默认为懂事，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其实他是很喜欢那颗来之不易的糖果的。”大小姐大概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会爱人的小宝藏。
叶蓁恨铁不成钢地说，“久而久之，发放糖果的人以为你不喜欢，就不会再给你喜欢的糖果了。”
可陈清濯就是陈清濯。
如果有一天他学会坦然表达那些他认为说不出口的要求和欲望，他就不是陈清濯了。
陈清濯想问，所以你也会吗。
但这是个他不需要在心里、嘴边徘徊许多次，艰难到耳根发烫再问出来的问题，根本不需要。
大小姐已经回答了。
“不过没关系。”叶蓁觉得她真是老天爷派来特意解读陈清濯这个拧巴又嘴硬的独家礼物的人，“不论你说不说，我都知道你其实很想要啦。”
谁让我们钦定的是天生一对呢。
第130章 “陈清濯，你笑了耶。”
陈清濯垂着眼，身高优势能够很好的将她容纳进视线中。
叶蓁说的长长的一段话，每个字都刻进他的脑中，信息量不大，却又很大，很打动人心，有着难以抗拒的使人动容的强大力量。
陈清濯很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哎呀，放心啦，我不会觉得你无趣的。”她补上那个应该在他吹蜡烛的时候给他的奖励。
哦，不对，今天应该是生日礼物。
叶蓁扬起下颌，纤细的颈间线条如白天鹅般高傲又美丽，来自于公主的馈赠，她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她笑意盈盈，说出的每个字都能令接收到的人感到真诚，“我可是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所以，你也要一直一直喜欢我，知道吗？”
陈清濯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心头软的难以形容。
“嗯。”他弯唇。
叶蓁“哎”了一声，“陈清濯，你笑了耶。”
他怔了一下。
“这样才对嘛，以后就是要多笑笑啊。”叶蓁像在刚刚的咖啡店一样，温暖的指尖在他嘴角的两边向上画了一下，用手指勾起，“你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要多多用脸。”
他问，“你会喜欢吗？”
“当然啦，你要开心一点，难道和我待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开心。”
开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太常见的情绪。
他习惯了无悲无喜，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状态，人生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就对啦。”叶蓁再次强调，“我不会觉得你无趣，不会觉得你不好，你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也要开心，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开心。”
她严肃地问他，“记住了吗？”
他说记住了。想到她喜欢他笑，于是又笑了一下。
叶蓁没忍住又是扑哧一笑，怎么这么可爱啊。
好乖，好听话哦。
就这竟然还觉得自己无趣？究竟哪里无趣了！简直有趣死了好吗，如果把他们关在一起，只有她和陈清濯两个人，她能玩他一辈子。
忽然，陈清濯脸上一凉。
他抬眸看向闪烁着星星的夜空。
与此同时，叶蓁惊喜的声音响起来，“哇，陈清濯，下雪了！”
“嗯。”他低眸，温热的指腹落到她脸上，微凉，那片雪花化在他的指腹，连同叶蓁脸颊的温度和触感。
他用一种叶蓁从来没听到过的温柔的声音，隐隐能听出极为难以察觉的笑，“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
真好啊。
今年似乎是一个温暖的冬天。
回到家，在院子里，雪花扑扑簌簌的往下飘，叶蓁想到什么，问他，“陈清濯，你困了吗？”
“不困。”他顺着她说，“还想做什么？”
“不是说要跳舞给你看。”叶蓁仰脸望着一片片的雪花，落在脸上的感觉很奇妙，她抬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