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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414)

云鬟抬头,季陶然肃然道:“你有天赋之能,也有心胸机变,就算我等须眉男儿都不及。——你自己若是不愿走此路,倒也罢了,但倘若是你心愿的,如何使不得?”

云鬟目光闪烁,正欲说话,赵黼在旁冷冷说道:“季呆子,怪不得你跟小白交好,你们两个是串通好了一气儿的?”

季陶然道:“世子莫非……不喜欢此事么?”

赵黼嗤道:“我何止不喜欢。先前跟你说过,她是要跟我去云州,跟我成亲的。如果去了什么刑部,你让六爷守寡到几时?”

季陶然瞠目结舌,云鬟也禁不住蹙眉:“世子。”

赵黼道:“怎么,不爱听么?那换一句……让我独守空房怎么样?”

云鬟只得抬头看向别处,季陶然也笑着咳嗽了声,同也举头四顾。

只有赵黼走到云鬟身边,说道:“我可不是说笑,你的确是个最冷心冷面、无情无欲的天人,倒也罢了,你哪里知道我的种种煎熬难过?”

云鬟面上有些薄红,只得小声道:“世子,这儿是京兆府呢。”

赵黼磨牙道:“那好,回去悄悄说。”

季陶然站得近,忍不住又瞥了过来。

赵黼恨得牙痒,偏偏说道:“你看什么看?我们昨晚上……”

云鬟见他非但不收敛,却要越出惊人之语,便狠狠地咳嗽了声。

谁知赵黼此刻火气复涌了上来,任是谁也讨不了好,见状便低头道:“你若再瞪我,我便亲你。”

季陶然虽知道他的性子不羁,却也闻言呆怔。

云鬟叹息低头,赵黼白她一眼,哼道:“十足胆小。”

谁知目光逡巡之间,忽地看见云鬟“平平如也”的胸,顿时又大皱起眉。

赵黼咂了咂嘴,眼前恍惚,不由想起昨晚上的事来。

原来那会儿,两个人因为云鬟要进刑部之事,一言不合,赵黼将灵雨关在门外,回身逼近云鬟。

云鬟不由后退,想到他方才所说,不免问道:“世子……要什么来交换?”

赵黼低低道:“你自然是知道的。”

此刻云鬟退到了床榻边儿上,身后硬挺,竟是贴上了床柱,再无可退。

赵黼笑道:“可惜,如何不直接到榻上呢?省了我的事儿。”

手扶着下颌,低头便亲了下去。

其实赵黼本就是个百无禁忌的性子,前世这会子妻妾都有了,雷霆闪电,呼风唤雨,毫无克制。

但今生,一把年纪……却仍是每夜独对床柱,委实凄惶,他又不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偏偏是个最热血冲动的,每每煎熬起来,也是一言难尽,无法形容。

那唇香甜娇软,就仿佛有花蜜一般,碰不到的时候口干舌燥,碰到了之后却又贪得无厌,舌尖就如他的胭脂兽听了号令,长驱直入,左右捭阖,无法阻挡。

他的屋内并无炭炉,但身子却愈发升温,似地火奔腾,熊熊烈烈。

当下便在耳畔咻咻说道:“我要你。你可给么?”

却不等回答,欺身再上。

云鬟似想躲避,却又并没有挣扎,只暗中紧握了双手。

赵黼早已经猛虎似的,乱扯乱撕一通,喉间几乎发出咆哮之声,正磨牙吮齿地想要一口咬落,目光所至,手却忽然停住了。

第259章

因见赵黼终于闭口不言了,栏杆之前,季陶然便对低低地对云鬟道:“是了,我昨儿想起清辉来,倒想着给他写封信才好,你可跟他联络过了?”

云鬟也低低答道:“我将要到京的时候,给他写过一封,还得了来信,近来虽也想着写,只还没得空,今日回去再写。”

季陶然道:“甚好,我今日也写。如今你回来了,只他一个在那里,我怕他有些凄惶。”

云鬟点了点头,季陶然忽地又说道:“对了,先前蒋勋倒是回来了,不过我看他仿佛……”

两人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得赵黼重重地叹了声,又跺了跺脚。

云鬟跟季陶然不知究竟,只猜他不知为何又要发作,两个人忙都噤声,只齐齐地又看向远处,只做若无其事的。

谁知赵黼横着眼睛,把云鬟又瞥望了几回,却终究也没说什么。

既然季陶然安然无恙,赵黼便想离开。

奈何云鬟因插手了王家这案子,便欲知道那王小郎的结果,于是赵黼就只陪着她在京兆府里等候,不料京兆尹因知道了赵黼在此,忙便过来相见,忽地又看见云鬟,于是又大大地赞美了一番。

原来前日云鬟上殿面圣之事,静王回府之后,自会跟府中的门客等说起,张瑞宁也自不必说,因此这些京内高官们竟都风闻了。

如此又寒暄半晌,终于那负责出城寻人的捕快回来了,果然将王小郎毫发无损带回,又押了那王二的相好来。

当下即刻又审问了一番,王二这相好却并不是格外难缠的人,很快招供。

原来王二因想谋夺王家的家产,那日趁乱便起了歹心,将小郎好言好语地哄骗走开,只骗他说要带他出城玩儿,飞快地领了出城后,就放在相好儿家里,让看管起来。

本来想等着事态平息一些,可以远远地把小郎卖到他乡,一了百了,谁知京兆府竟始终不放此事,季陶然更是隔三岔五地过王家询问,追的甚紧。

因此王二一直不敢贸然把小郎脱手。

这王二哥自然非善类,也曾起过杀人灭口的心思,只是他那相好因见小郎生得可爱,竟不忍心,这才保住了小孩子一条性命。

那王家众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嚎啕大哭,又拉着孩子,阖家给季陶然下跪拜谢。

季陶然忙叫扶起,又见这件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这段日子来压在心头的郁郁之气可也总算烟消云散,当下便去负责处理剩下之事。

云鬟见状,也自心头喜悦,当即告辞离开。

不料两个人才出了京兆府大门,就见有一人骑马而来,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忽然照面,云鬟竟有些忐忑不安。

原来此刻的来人,竟是崔印。

因崔印听说了季陶然遇险之事,心里牵挂,便来查看究竟。

才翻身下马,便见里头出来两人,崔印眼前一亮,忙上前行礼,笑道:“世子殿下!”又看向云鬟,略一犹豫,才说道:“这位就是那日夜间偶遇了的谢公子了?”

赵黼瞥一眼云鬟,却见她脸色如常,正拱手作揖道:“正是小吏,见过侯爷。”

自从男装之后,云鬟说话之时,便只放低声音,因此声线略显低沉,又似白清辉一般,是淡淡冷冷,并无感情掺杂的,因此竟也叫人难分雌雄。

崔印上下打量了她一回,笑道:“那夜我吃醉了,竟有些没看仔细,如今再见,却果然是金玉之貌,稀世之才啊。”

赵黼笑道:“侯爷,你别乱夸坏了她。”

崔印笑道:“夸不坏,何况又是名副其实的。是了,世子跟谢公子怎会来此?”

赵黼装模作样道:“因我知道季……季陶然他早上遇险,我不放心,过来看看罢了。侯爷也是为此而来?”

崔印才说道:“我也正是听闻消息,过来看看,陶然可无碍么?”

赵黼道:“他甚是命大,有刑部的高手护卫呢。侯爷既然来了,快请进去看一眼罢了。”

崔印点头,将走的时候,忽然又止步,因对赵黼说道:“上次相见,说若世子得闲要去我府里饮宴的,说来我倒还欠着这一顿酒席呢,不知两日后如何?”

赵黼道:“使得。只有叨扰了。”

崔印笑道:“求之不得才是真的。是了,世子过去,不妨让谢公子同行,我甚是喜欢这些少年俊才……不知谢公子可也赏光?”

云鬟道:“因有些杂乱公事,尚且不知,先领谢过侯爷的好意了。”

崔印道:“不妨事,自然是前途要紧,只不过……但若得闲,就跟世子同去无妨。”说完之后,才一点头,转身入内去了。

两人上了车,赵黼瞅了云鬟一会儿,终于说道:“我觉着崔侯爷方才表现略怪,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云鬟低着头道:“或许是看出有些相似,只不过……应该想不到会是我罢了。”

赵黼仰头出神了片刻,点头道:“许是如此。”

云鬟不再出声,只是心底难免竟又想起了崔侯府的数人,其中最令她惦记的,便是那个曾顽劣的弟弟……也不知过了这几年,他如何了,是不是长进了许多。

谁知赵黼在旁,因见她不言语,他的目光逡巡来去,不觉又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因凑在耳畔,低低说道:“你以后,能不能少裹缠那些东西……至少,别那样紧……我看着都……”

云鬟顿时飞红了脸,转头瞪他道:“世子,你、你又说什么。”

赵黼悻悻地:“说也不成?”

正在僵持之时,便听隔着车壁,有人问道:“敢问里面的可是晏王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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