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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418)

巽风怎会不知她的意思,不等问完,便拦住了道:“我正是要同你说此事的,你万万不可慌张,且听我说,先前是因为浮生无意中撞见有小学生跟崔承打架,他也是玩心不退,见对方人多,就忍不住帮了崔承一把,谁知偏把恒王妃的小舅子给打了,你知道恒王爷是最护短的,没事儿还要三分浪呢,四爷正在左近查案,这才惊动而去。如今已经平息了,崔承也没事儿,只是小孩子们爱闹,混战里挨了几拳罢了,早也给崔侯爷领了回去了。”

云鬟听罢,才道:“多谢相告。”又问道:“巽风……承儿向来可还好?”

巽风笑笑道:“你可放心,这个小子好的很,打起架来也极狠的,他有一分伤,那些动手相斗的至少要三分伤,故而我叫你不必担心。”

云鬟不禁惊奇问道:“承儿有这样能打?”

巽风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他如今在尚武堂里读书,拳脚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云鬟得巽风这番开解,才总算平定心绪。

巽风回头看看那车马,又道:“你如今还在世子府里栖身?”

云鬟道:“是。”

巽风道:“你来刑部之后,部里也自有下榻的地方……你可以再想一想。”

云鬟自然明白巽风的意思,就也答应了。当下两人才互相告别,云鬟仍乘车而归。

本以为赵黼会在世子府,谁知竟然不在,据灵雨说来,却是往镇抚司去了,这才记起他在京内其实也是有正经职务差事的。

云鬟便回到房中,把官服梁冠等放定,晓晴跟灵雨一起凑过来看,又惊又喜,彼此说笑不绝。

正看处,忽然间晏王赵庄那边遣了人来相请,云鬟不知如何,忙便振衣去了。

赵庄却正在书房之中,见云鬟来到,微微一笑道:“不必拘礼,且坐就是了。”

云鬟如何敢托大,只站着道:“王爷跟前儿,哪里有下官的坐处。”

赵庄见她如此,也不强求,便说道:“我听闻你今儿跟着世子外出,还去过静王府呢?”

云鬟道:“是。无意正逢静王相请。”

赵庄道:“嗯……先前世子回来,我看他面上有些春色,我似是很久不曾见他如此快活了。许是因为打了胜仗又受了封赏的缘故?”

晏王这话说的有些迂回,云鬟心头一动,便道:“也许是世子跟静王爷感情向来极好,故而有些放开心怀了。”

赵庄笑道:“你说的也很是有理。对了,我方才命人去寻你,却又听说你去了刑部?不知是去做什么?”

云鬟道:“接了刑部公文,两日后便要进部里当差了。”

赵庄点头叹道:“我素来也见过许多青年才俊,只不曾见过似你这般,又年少,又有相貌,且又这般能干的,怪不得黼儿对你也很是另眼相看呢。他素来结交的人也甚多,比如先前的雷扬,虽也许他跟在身边儿,却也不曾兜揽在内宅,可见他对你甚是不同。”

云鬟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十分明白了,便道:“下官心里也甚是感激世子一片赤诚。只不过,因领受了刑部的差事,刑部也自安排了下榻之处,便于处理公事,故而竟要向着王爷跟世子请辞,以后只能在部里住了。”

赵庄见她反应如此快速,微微一怔之下,笑道:“凭你的年纪、机变,只怕是前途无量。既然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心胸,我如何肯阻挡你?只怕世子也是欣慰的。”

云鬟道:“多谢王爷嘉许,世子跟王爷的盛情,无论如何,下官是永不敢忘的。”

赵庄去了心事,大悦,便又问了她几句话,便叫她去了。

云鬟回到住处,晓晴跟灵雨忙问王爷为何召见,云鬟便将将搬去刑部住的话说了。灵雨惊道:“如何就搬去那里?虽然住着近便,然而伺候的人手哪里比得上府里?”

晓晴也呆了,拉着问道:“主子,你去刑部不打紧,我是不是也跟着?”

云鬟却忘了晓晴这回事,停了停道:“只怕不能够。”晓晴闻听,泪刷地涌了出来。

灵雨要劝云鬟,情知劝不成,只得又劝晓晴不要哭了。半晌,才又对云鬟道:“虽然哥儿执意要去,只是且也要世子答应才是。”

云鬟道:“我知道,然而王爷已经许了。世子只怕也不肯忤逆。”

灵雨百般难舍,却仍强打欢颜,又劝晓晴道:“不要哭了,哥儿升了官,本是好事,再者说,他毕竟是在京内,时常会回来的,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晓晴听了这两句,方慢慢止住哭声。

是夜,赵黼竟极晚才回来,因他前几日疏慢了些,不曾去过镇抚司等处,今日便一概走了一遍,有些事务等顺势料理妥当,不免便晚归了。

正兴兴头头往回,便见灵雨迎上来,面有忧色,低低禀明了云鬟先前的话,赵黼闻听,像是有人把心揪了一把,忍怒往里而去。

不料才推门而入,鼻端便嗅到一股似麝非麝,似香非香的气息,赵黼定了定神,往内紧走两步,听得屏风后隐隐有些水花响动,他心头一动,转过去看了眼。

谁知一看之下,双眼蓦地便直了,一颗心也怦怦地跳乱不休。

正呆呆看着,忽地觉着嘴上热热地一片,赵黼抬手抹了一抹,手上却湿嗒嗒地,低头看时,却见竟是一手的血。

第262章

只因这天晚上,赵黼迟迟未归,晏王那边儿自派人去问究竟,那人回来,只道是镇抚司内有些事务一时未曾理完,只怕晚上不得回来了,让晏王不必担忧,也不用等,早早地歇息就是了。

灵雨得了消息,自然便同云鬟说知了。

正云鬟因忍了两日不曾洗澡,又加上要去刑部了,闻听赵黼不会回来,便起了意。

起初还怕消息不真,谁知等了半宿,果然不见人回来,这才叫晓晴备了水,痛痛快快洗了起来。

先前因水有些凉了,晓晴便出外去催,因此竟开着外头的门,谁知赵黼竟偏在这会儿赶了回来,竟撞了个正着。

云鬟因难得这样放松,便靠在浴桶边沿,仰着头歇神儿,虽隐约听得脚步声响,还以为是晓晴回来了。

半晌不闻她开口说话,才微微睁开双眼。

谁知却见眼前人影一晃,那人已经极快地退回到屏风后面去了。

云鬟愣怔之间,瞧着那道挺拔修长的影子,才蓦地明白过来,忙探臂要去够旁边的衣裳,却又有些远,玉臂晃了晃,便溅了些水出来。

云鬟心慌,又不好贸然起身,情急之下,只得缩身进浴桶之中,口中说道:“你如何回来了?”

赵黼早忙不迭地从袖口把帕子搜扯出来,便忙去揩拭唇鼻上的异样,又道:“我如何不能回来?”

云鬟咬唇道:“王爷那边儿的人说今夜你不回来的。”

赵黼道:“我偏回来,又怎么了?”

说了这两句,心里蠢蠢欲动地想再回头,谁知心思动时,眼前蓦地又出现方才所见,一时鼻子又一股湿热,忙竭力仰头朝上,拿帕子用力堵住了。

云鬟见他未曾贸然动作,才松了口气,隔着屏风,又影影绰绰地看他动作古怪,不由又有些悬心:“世子你如何还不出去?”

赵黼道:“你管我?”

云鬟听他的声音嗡嗡然,仿佛是捂着口鼻似的,越发惊疑:“你在做什么?”

赵黼道:“我、我……”有些气虚,声也不由颤了,便咬牙道:“你真好啰嗦!”

正在此刻,晓晴因提了水回来,蓦地看见赵黼站在跟前儿,脖子往后仰着,模样古里古怪,却把她吓了一跳。

晓晴惊魂未定之余,几乎把那桶水摔了,忙顿住在原地:“世子?”

赵黼脸上已经通红,着实不肯在这丫头跟前儿露出行迹来,便越发假凶喝道:“做什么!”

晓晴见他无缘无故便凶神恶气,忙低下头去。

赵黼趁机迅速擦拭干净,回头又看一眼,心兀自大跳,情知不能在此呆下去,急忙压低声音道:“我有话同你说,你……洗好了就来外头见我。”说着,往外疾走。

晓晴见他走去外间,才勉强松了口气,忙提水转过屏风。

却见云鬟正抱着双膝,缩在水里,露在外头的脸颊跟脖颈都泛着粉润之色。

晓晴忙把外裳扯了一件儿过来,先替她披在身上。

且说赵黼来到外头,心仍是惊跳不休,眼前总闪现方才惊鸿一瞥那场景,简直如白雪红梅,又似腻玉珠樱,美不胜收,荡人心魄。

只是却不能细想,整个人身上熬热之极,摸了摸跟前儿的茶壶里有水,忙倒了一杯自喝了。

耳畔兀自听见哗啦啦地水声,并晓晴云鬟低语等声响,有意无意地撩入耳中。

赵黼抬手揉了揉双眼,呼呼地又喘了几声,胸口如擂鼓之意却未曾消退半分,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快步来至屋外。

初冬的夜晚,寒气凛冽,被冰冷的气息裹住,却仍不得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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