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连忙点头。
随后,狼群的包围圈被撕出一道口子,赵澄从口子里奔出,一个劲往马的方向跑。阿酌挡住狼群的追击,拖延时间。
赵澄成功上马,回头道:“你们等着,小爷马上回来!”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丝毫不敢回头看。
但赵澄的逃走已经彻底惹怒了群狼,狼王呼唤一声,四面八方的狼缩小包围圈,彻底将两人围了起来。
潘棠眼看着形式不对,“阿酌,你....”
“别怕。”他道。
他将剑举在身前,面前的狼畏惧他的剑而犹豫,但潘棠这边的狼已经蓄势待发。
两人不断变换着方向,堤防四面八方而来的狼。
倏然,一头狼朝潘棠扑过来。
阿酌挥剑在狼身上砍了一刀,但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头狼便又扑上来。
它们看准了潘棠是更弱势的猎物,于是便都盯准了潘棠的方向。阿酌于是将潘棠揽住,将自己更加暴露在外。下一瞬,一头狼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阿酌的手臂。
他被扑倒在地上,狼死死撕咬着,不肯松口,手中的剑掉落。
“阿酌!”
潘棠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死。
她捡起阿酌掉落的剑,不顾一切往狼的背上刺去。一下又一下,因为恐惧,她刺了许多下,直到狼再也不动。
“二娘子....”
听见阿酌唤她,她才睁开眼睛,感受到了脸上温热的血液。
“二娘子,交给我。”
阿酌站起,接过潘棠手中的剑,再次站在她身前。
月色明亮皎洁,天上一片云彩也无,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风吹草低。
阿酌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这个时候的月光于他而言,每一寸都是凌迟。
只是血液的腥甜越来越浓郁,呼吸之间,理智越来越难以维持。
潘棠感受到他的不对劲,问道:“阿酌,你是不是很疼?我看你不大好。”
“我没事。”
阿酌偏头,看到她脸上刚刚被喷溅的血迹,和脖颈上一道狭长的擦伤。
“二娘子,不要责怪属下。不这样,我们都活不下去。”
“嗯?你在说什么?”
潘棠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阿酌的瞳孔渐渐变红,鲜艳而妖异。
他不再压制心底的嗜杀,猩红的瞳孔扫过面前的狼群,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竟然能给他带来一丝快慰。
他依旧将潘棠挡在身后,带着她上前一步。
但原本蓄力的野狼,却因为他的靠近而瞬间俯下身去。
一头头狼伏在地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神气。
“它们怎么了?”潘棠问。
阿酌没有回答她。
而是轻吐一字:“滚。”
伏地的狼站起,四散逃开。阿酌皱眉,眸中闪过寒光,将剑扔向狼王。
狼王被钉在地上,不断挣扎,其他狼见狼王死去,逃得更快,没一会便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的狼的尸体。
——
空旷的草地上,风声呼啸着,直到此时,才感受到了春夜的寒意。
除了风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阿酌陡然跪倒在地。
“阿酌,你怎么了?”
潘棠连忙去扶他,却在不经意见看见了他染血的双眸。
一双猩红妖异的瞳孔,里面泛着幽幽的光,如同野兽看见猎物时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动作顿住,因为这双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
阿酌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没有去看她,手却抬起将她的眼睛捂住。
“别看,会吓到你。”
“阿酌,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我很担心。”
潘棠感受他抚在眼前的温柔的手掌,她的天地一片漆黑,耳侧只有猎猎风声。
她很轻易地就将他的手掌挡去,再次望进那双赤色的眼瞳。
阿酌抬眼,和她四目相对。
潘棠抬手,伸向他的眼睛,阿酌突然向前倾了一下,却让她抬起的手瑟缩回去。
“你怕我?”
“我去将春意剑取回来。”
潘棠起身想走,被阿酌一把拽回来,她坐到地上。
阿酌站起身,轻声道:“别走。”
“我不走,我只是去取春意剑。”潘棠如是说着,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挪动,直到最后被他按住大腿,动弹不得。
潘棠看着眼前陌生的他,觉得此刻的他比在斗奴场时要来得更加可怕些。
她的理智告诉她,阿酌不会伤害她,但却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
阿酌蹲下身子,抬起她的左手,和她十指紧扣。空气中的血腥气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一般要将他拖下地狱。
月华如水,无情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他抚过她脖颈处的伤痕,将血迹抹去,“你在颤抖。”他道。
“你在怕我是吗?”
他低头一笑,似乎是在自嘲,“我早知道会这样,但这不怪你,连我自己都唾弃自己。这样的我就像是一头嗜杀的动物。”
“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不敢告诉你,真正的我是这样的。我太害怕了,怕被你嫌弃,怕被....抛弃。”
他松开紧握住她的手,“二娘子若是想赶我走,我绝无二话。”
潘棠静静听着他诉说,才反应过来此刻他的脆弱。
是自己的后退刺伤了他。
“等等。”
潘棠重新握住他收回的手,她跪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谁说我嫌弃你的。”
她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