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了件青色长袍,手上陈旧的手串挂在手腕上一晃一晃的,衬得肤色更白。
直到两个人都消失在门口,许镜生才把流意的噤声诀解开。
流意:“你怎么办?明年他们可就结业了,你得带他们修大道啊。”
许镜生叹了口气,一脸幽怨的看向流意,“一定要这个时候提吗?”
“我其实还没想好他们两适合什么道。”
流意:“我看徐朝就挺适合坐忘道的。”
山间的风吹上来,正暖阳下,许镜生靠着椅子,转着着茶杯,“他啊,骗骗自己得了。……这个不行。”
流意刚想问为什么不行,就见许镜生已经起身,随意的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多说。
“到时候再说吧,大道三千,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不知怎的,流意突然起好奇心,看向他:“那你呢?你是修什么道修到大乘期的?”
许镜生转身回屋,闻言只回了他一句话。
“一眼能望到头的道。”
话虽如此,许镜生还是提前准备了一番,直到二十日那晚才带谢晏和徐朝出去。
下山自然是易容,许镜生把他们变成平平无奇的长相,再画了个传送阵,转眼间便到了一个小巷子中。
凌霄峰的入门弟子前十年都很少下山,为了摒弃外界繁杂的干扰,凌霄峰规定入门弟子前十年无特殊原因不允许下山,谢晏和徐朝也不例外。
此时他们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座都城两面环山,一面平原,灵力汇聚于此,加上凌霄峰的名声,使无数修道者为之向往。
只不过千百年来这座城的样貌变了又变,无数次被攻破,宫中的钟鼓的余音未了,又将迎接下一代帝王,于是许镜生从来记不住着座城的名字。
许镜生带他们在最繁华的街道上逛了逛,还买了许多小玩意。
路过一家酒馆,徐朝好奇的停住了脚步,抬起头问许镜生:“师尊,这是干什么的啊?”
许镜生索性就带他们进去了,一边解释道:“这叫酒馆,大人们烦闷或着有喜事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买酒。”
经营这家酒馆的是一对夫妻,许镜生来到台前时,目光在睡着的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旁边的男子,也就是她的丈夫以为许镜生好奇,便解释道:“我媳妇身体弱,今天忙,累到睡着了,客官见谅。”
许镜生收回目光,对男子一笑:“无碍,这有适合孩子喝的酒吗?”
男子长得老实,一脸书生气,听了他这番话,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谢晏和徐朝,一时挠了挠头:“小孩喝的……有米酒。”
“那就来一点尝尝吧。”许镜生拿出一绽金子,对他一笑:“不用找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男子一听赶忙接过,连连道谢:“诶好,谢谢您谢谢您!”
等小二将酒端上来,谢晏也有些好奇,不过怕喝醉也没敢动手。
许镜生:“尝尝吧,这个不会醉人的。”
谢晏才轻浅的抿了一口,约莫是从来没碰过这东西,就被这酒味辣得皱起了脸。
见他这样,许镜生在一旁笑了出来。
不过徐朝也没好到哪去,把碗搁到一边,气鼓鼓的说:“不喝了!”
许镜生顺着他们的话应下,随后便带他们走出了酒馆。
这些年来,不知不觉中,两个小不点已经快长到他胸口了,估计在过几年就能超过他了。
许镜生偏头看向谢晏,温和的笑道:“今日你是寿星,有什么愿望吗?”
谢晏看向热闹的街面,灯火璀璨,热闹非凡,一时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师尊,你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事吗?”谢晏看向他。
这个难题被抛了回来,许镜生也不恼,细细的思考了一下才说:“特别想实现的话,那就是天下和平。”
三人一同走在街上,徐朝东瞧瞧西看看,对什么事物都很好奇的模样。
谢晏听了许镜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那我的愿望就是守护天下和平。”
“两年还是筑基,还天下和平。”徐朝只听到谢晏的这后半句,搂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先守护一下你师弟的肚子怎么样?”
因徐朝比谢晏小,从辈分上说徐朝应当叫谢晏师兄。
谢晏作势要踹他,被徐朝躲开,还挑衅道:“略略略,太不讲义气了师兄!”
谢晏笑着去追他,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许镜生看着两个徒弟,嘴角不自禁的上扬,仿佛这才该是原本属于谢晏的年少恣意。
但是在外面玩了一晚上,等宵禁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松山。
“谢晏,”许镜生在院中叫住他,语气平和,“我有东西要给你,你随我来。”
谢晏应下,转身看徐朝。
徐朝立马表态:“慢慢聊,我先睡了,给你留个光。”
谢晏跟着许镜生来到正房中,第一次进到他住的地方,走廊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谢晏的手有点无处安放。
许镜生带他到卧室旁的书房,从书桌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木盒。
他站到谢晏面前,神色平静地看向他,窗台边的烛火忽明忽灭,可这里并没有风。
许镜生拿着锦绣木盒,忽然笑道:“五年过得好快,感觉我都没有尽到师尊的义务,白让你喊我这么久。”
谢晏下意识反驳:“没有,您平时肯定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本来只是感慨一下,听谢晏这么说,许镜生真切的笑了出来,“忙着和那只傻鹤吵架吗?”
轻微晃动的光照得许镜生的轮廓更加柔和,他笑着,打开了木盒,乍一看是一片白色鳞片,有一个手掌那么大,细看之下流光溢彩,好似天边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