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是吗?”麦初渐渐失去耐心,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她大声呵斥对方,“就为了这么点事跑出去淋两个小时雨?我是该说你浪漫还是说你脑子有……”
毛毯掉落在地上,面对突然被拉近的距离,麦初瞳孔骤缩收了声。
许恩霖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颊,吻将落未落,彼此呼吸可闻。
除了说对不起这是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所以在麦初不停歇的输出下他脑子一热,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幸好理智及时出现,悬崖勒马,没有让他真正越界。
许恩霖松了手,还是最想说对不起。
过去几个月里培养出来的亲近和熟悉被这一晚上搅得粉碎,属于朋友的那条边界线模糊不堪,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他看着眼前石化了的女孩,直起身拉远距离。
他知道他和麦初这下彻底做不成朋友了,其实也不打紧,这本就不是他来伦敦前所期待的事。
许恩霖捡起地上的毛毯,叠好放到椅背上,说:“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那我沙发不是白买了?”麦初倍感无奈地叹了声气。
“我说不要了吗?”
许恩霖缓缓抬起眼眸,面前的人穿着宽大的T恤和卡通印花睡裤,素面朝天,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其实一点也不凶。
聪明的人总是一点就通,并且执行力强。
这一次许恩霖手扶住麦初的后脑勺,吻连同整个人一起压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被迫后退两步,他追得更紧。
房门敞着,灯开着,致使麦初更想往他怀里躲,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沐浴液味道。
红色沙发成了暧昧的温床,许恩霖无意识地用胳膊箍紧她,又在换气时托着麦初的背和腿根,把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上下位颠倒,他和她对视两秒,眼镜被落在了浴室里,这是麦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的眼睛,双眼皮细窄,眼尾微微下垂,此刻眼神柔软迷离,直白而恳切地看着自己。
麦初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许恩霖不太确定地回答:“亲你?”
“为什么?”
许恩霖落下睫毛,启唇说:“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人类的嘴唇上布满神经末梢,触碰和挤压会传递大量的感觉信息给大脑,从而产生愉悦和满足,就像婴儿喜欢吮吸手指。”
麦初眯了眯眼,哑然失笑:“你还真是……”
有次她戴了框架眼镜写作业,许恩霖看到,问她近视了吗。
麦初说:“这个没度数,防蓝光的。”
“哪里买的?很多商家只是在镜片上打了层浅蓝色的膜,所以防蓝光只是种心理作用,这种劣质镜片用久了反而影响眼睛的色彩分辨率,看东西会失真的。”
那会儿麦初被论文搞得头大,他在耳边一啰嗦头更疼了,捂着耳朵不耐烦道:“OK Professor, blah blah.”
“Ok, professor.”麦初捧起他的脸亲上去,无奈地笑着。
混乱紧促的呼吸声里,许恩霖在她耳侧回答说:“因为你让我快乐。”
人心最难餍足,得到一颗糖果就会惦记盒子里所剩下的。
一颗一颗,吃干抹净。
“抽屉里。”
许恩霖眉头蹙了蹙,没听懂。
“客厅电视机柜最下面那格的抽屉里有,Alan会定期补货。”麦初撩眼看向他,问,“你去拿还是我去拿?”
……
初春的伦敦仍旧阴雨连绵,一夜间樱花开满了枝头,难熬的冬天终于要结束了。
张嘉睿最近总能看到许恩霖从麦初的房间出来,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这两人爱宅在一起,但他保证以前没见过清晨八点时许恩霖和麦初一前一后地进了卫生间洗漱,还都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吃饭时他俩的话没以前多了,但一个一抬手另一个就知道该递什么东西过去。
张嘉睿放下筷子,冷不丁地开口问:“你俩最近老待在房间里干嘛呢?”
“看电影。”
“要你管。”
“Fine.”少爷耸了下肩,“我不管,我只知道自从我跟Robin掰了之后就没开过那个抽屉,但是Alan跟我说上周少了两盒。”
麦初拿起一颗番茄摁着他后脑勺塞进他嘴里。
“会给你补的。”许恩霖说。
“不,不用。”张嘉睿吃着番茄坏笑道,“就当我随的礼。”
换季让流感重新在城市中肆虐,少爷病倒后很快麦初也开始嗓子疼。
等她喝完粥,许恩霖把水和掌心的胶囊递过去,麦初瞥了一眼,摇摇头。
他温声哄她:“吃药好得快。”
“老会卡喉咙,咽不进去。”麦初说,“不然你剥开我兑水喝。”
“不能剥,外面的胶囊是为了定位释药,直接吞服对身体不好。”
麦初眼睛一闭钻回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那就不吃了。”
“很简单的。”许恩霖扶着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先含一口水,低着头咽进去,不要仰脑袋。”
“Ok, professor.”
春天的伦敦光照终于充足了起来,但许恩霖和麦初仍旧不爱出门。
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电影,接了一个又一个的吻。
麦初枕着许恩霖的胳膊,问他:“你要不回你房间去?这样睡能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