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贺铭长叹一口气, 自嘲和失望杂糅:“可在这儿的几个月, 我慢慢想明白,想动温家的人或许是书瑾, 为了三皇子, 她也要断了与太子交好的温家。”
“不管是将粮草替换成石子, 还是致使身体虚弱的慢性毒药,都是些女人家的手段,皇上那人,自从登基后,性子越发独断, 他若要杀人只会一刀致命,绝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听到‘与太子交好的温家’几个字,温辞旧身上的气息就在一点点凝结成冰,恨不能去三皇子府的人是他,那他一定会好好折磨一番那个自大狂妄的废物。
“那个人当真一点没插手?”温辞旧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提出其中贺铭避开的话题。
贺铭张张嘴,对上季安那双幽冥地狱似的眸子,说不出否认的话。
看到贺铭这番作态,在场的几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温麒骂骂咧咧呸了一声,裴一直接嘲讽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温辞旧,你温家就是个笑话,世世代代给孙家卖命,狗皇帝却用你们这些功臣博主子一笑。”
神情恶劣又藐视:“温辞旧你就是抓了我又能如何,你还能扳倒主子、扳倒狗皇帝吗?不可能的,纵使你手握贺铭,你也只能看着主子的儿子取代太子那个废物,孙家的江山早晚会被主子收入囊中,哈哈哈哈。”
温辞旧端坐没动分毫,连瞟都不带瞟一眼裴一的,温麒看裴一的眼神儿像看白痴:“激将法,我说裴一,你是不是忘了,侯爷是做什么的了,领兵作战,我们侯爷做不缺的就是耐心,就孙翊成那个猪脑子,千般算计都伤不到侯爷一根发丝,还敢肖想皇位,你信不信,若是孙翊成登基,昭国必亡。”
“你放屁,主子智珠在握,有主子在身后指点,小小昭国岂在华话下。”裴一梗着脖子反驳。
温辞旧站起身向外走去,对裴一的叫嚷不屑一顾,也不执著于从贺铭嘴中得到答案了。
可看着这么冷静的义子,贺铭却心里发寒,季安曾经有多善,如今就有多狠,可有一点没变,那就是执着,三年前的案子悄然追查到现在,说他放弃了绝不可能,眼见快要消失的人影,只来得及喊了句:“皇上只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他没有插手,季安,不要与皇权对抗,你斗不过皇权的,季安,季安。”
“咔嚓”机关阖上,将贺铭的声音彻底留在地下室中,再传不出去一点。
裴一已然有点疯狂:“哈哈哈哈,斗吧,温辞旧和皇帝斗起来更好,主子拿到皇位更省事。”
“蠢材,一个男人被情情爱爱糊住脑子,活该被算计的像条哈巴狗。”有气没地出,贺铭刻薄起室友来。
之前温辞旧说他活得像个笑话,现在连贺铭也这么说,裴一心里有点慌,依旧嘴硬:“再可笑能可笑的过你吗,被自己的义子关在地下室,而全昭国都以为你死了,还以为温辞旧孝心可嘉。”
贺铭轻蔑的冷哼一声,但眼底深处的可怜也被眼神很好的裴一看了个明白,想上前抓人问个清楚,却困于锁链够不到人,拿贺铭老匹夫没有办法。
“早知道就该多下点药弄死你。”
*
听说太子来了,孙翊成忙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挥手将人赶回后院,自己着急忙慌收拾见人的行头。
“太子不是久卧病床吗,怎么大中午的就来本王府里?”孙翊成很厌烦,大热的天儿,谁耐烦出去晒太阳,扭脸就瞧见一屋子的冰,忙不迭的催,“搬走,搬走,别让他看见本王过的比他还自在。”
擦去脸上的胭脂香吻,听见汇报的说太子快到中院了,这才打着伞出门迎客。
远远望见太子的人影,孙翊成就眼含热泪跑过去,委屈道:“大哥,还是你对我好,父皇母妃好狠的心,到现在也不愿见我。”
太子掐着手心儿提醒自己不能鲁莽,按耐住心底的仇恨,笑得温良,像往常一样轻拍弟弟的头:“谁叫你行为不端,害得父皇在大臣们面前丢了好大的脸,不罚你,父皇怎么服众。”
“好了,知道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这不是一听说你被解除禁足,就带了一车冰和你嫂子做的蜜豆来看你了。”
听见带的东西只是些冰块和没用的蜜豆,孙翊成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耐,被仔细观察他的太子瞧了个一清二楚,太子心底最后的那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走吧,回屋里去,看你热的流了不少汗,眼底青黑,是因为缺冰睡不好吗?怎么不叫下人去找我,哥哥就是不用冰也不会缺了你的。”
孙翊成心底燥热难耐,胡天海地的畅玩了三个月,耐性大消,俨然不如先前伪装的好,眉眼间刻画着不耐烦,只是硬压着脾气。
“弟弟确实想念这碗蜜豆冰碗了,每年也就这个时候能吃上。”
感受到屋里的冰凉,露在外面的脖子上一下子立起了鸡皮疙瘩,太子脚步一滞,这绝不是一两盆冰可以达到的效果,父皇和贵妃果真宠爱三弟,禁足也没少了他什么,甚至补充的更多。
秉持着好哥哥的形象面面俱到关心了一番,甚至最后抽查了学业,只把三皇子恼的差点翻脸。
“哥,冰碗来了,我们先吃冰碗,弟弟刚被放出来,你就考学业,这也太欺负人了。”
太子纵容的笑了,妥协放下书本:“好好好,不问了,冰碗你自己吃就好,孤还在喝药,太医不允孤碰这些寒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