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宣帝更给了后妃们三日后,可以诏见亲眷的恩荣。
这个消息很快便如同一阵风传刮遍了整个后宫,等到姜曦去往烟海楼寻书的时候,一路遇到在御花园赏花的妃嫔们,纷纷喜笑颜开的上前行礼问安:
“妾都听说了,多亏了娘娘,妾的兄长有了更好的出路!”
“妾入宫已经八年了,妾的父亲官职低,一直未能得见爹娘,今日妾在此多谢娘娘直言!”
“……”
去往烟海楼的短短一程路,姜曦眼前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面头一次都带着同样的感激与激动。
这一回,原本满是怨气的后宫一下子变得清朗起来。
景和宫中,宁德妃将桌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圣上又向着她!”
第90章
宣帝的赏赐一下,宫中妃嫔对于姜曦的风评一下子达到了顶峰,甚至不需如宁德妃那般下令,她们便又亲自自发的为皇长子抄写了一月的经书。
以至于,这一月里,归心殿内香火与焚经不止,烟气袅袅,远传数殿。
姜曦扶着华秋的手,前来归心殿中,为皇长子上了一炷香,并烧了一篇经文。
“咳咳……”
姜曦被烟气熏的不由得红了眼眶,轻咳几声,华秋忙要用扇子扇一扇,却被姜曦制止:
“不必了,或许,真是那孩子泉下有知呢?”
姜曦静静的看着经文被焚烧殆尽,这才缓缓走出归心殿,一路上,又遇到几位妃嫔,她们捧着厚厚的经文,看到姜曦立刻满怀虔诚的行礼问安。
等她们远去,华秋这才不由笑道:
“奴婢瞧着,娘娘如今倒成了后宫第一得人心之人了。”
“她们谢我,是因利而谢,来日若是有人给了她们更大的利益,谁又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姜曦摇了摇头,微红着眼眶回到了飞琼斋,却不想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圣上?您怎么来了?”
姜曦一进门,宣帝便抬头看去,等嗅到了姜曦身上的香火味儿,宣帝身子不由一顿,随后这才走过去拦住姜曦行礼的动作,轻柔道:
“卿卿是去看我们的孩儿了吗?”
姜曦轻轻点了点头,无需多说,那通红的眼眶便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宣帝叹了一口气,揽着姜曦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坐在一处。
“算算时间,再过些日子,也还是皇长子的百日祭了,卿卿可有什么想法?”
姜曦听了宣帝这话,手指不由轻颤两下,她不信这是圣上突如其来的想法,这会儿姜曦只是想了想,道:
“按着百日祭的规矩,也是生人过世,百日而祭,皇长子虽得圣上垂怜,但妾万不敢再多生波折,只盼那日圣上能与妾一同前去,小祭一番即可。”
“卿卿此言差矣,朕金口玉言,咱们的孩儿乃是皇长子,他的百日祭如何能草草而过?届时怕不是要让人看低了皇室,看低了皇长子,也看低了卿卿才是。”
宣帝抓着姜曦的手,放在自己膝上一拍:
“依朕看,皇长子的百日祭,当大办!”
姜曦唇角的笑容微微僵住,她垂眸道:
“妾以为此事恐有些不妥,皇贵妃娘娘即将临盆,届时宫中喜事与白事冲撞,岂非不妥?况且……”
姜曦轻轻靠在宣帝的肩膀上:
“况且,皇长子只怕也不想看到那么多的生人吧?”
宣帝闻听此言,不由得默了默,这才道:
“旁人都只怕朕给的荣耀脸面不够,偏卿卿总是推拒,朕真不知还如何疼你吧!”
姜曦听了宣帝这话,知道他许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这才喃喃低语:
“妾能侍奉君侧,已是莫大的荣幸,岂能再奢求旁的?”
宣帝重重的攥紧了姜曦的手,随后这才笑着道:
“对了,朕今日来,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卿卿!七省巡抚将账册呈交宫中,已由户部详查。
听闻卿卿的兄长姜自玉颇通算经,便将其借调知户部,听周尚书说,此番姜自玉功劳匪浅,待此案查清,朕当有重赏!”
姜曦先是一怔,随后这才展颜一笑:
“三兄能帮到圣上就是他的福分了,圣上可不能这么说,否则只恐要让人说圣上任人唯亲了。”
“任人唯亲?朕倒是想不任人唯亲,可是朝中有多少人不曾相互勾结?!”
宣帝听到这里,不知想起什么,一时怒从心起:
“从朕开始调查此案之时,便多有阻挠,若非是秋蓬脑子活,即便去取公账,也是一省数人同去,兵分数路,这些公账,说不得还真取不出来!
新盘出来的账册朕也不是没有看过,只一年的两税,国库便有三千余万两银子入库,六部调度中,每年户部便有一千万余两去向不明!
但朕抄了郭品余的家,也才抄了七百万两啊!八年里,便户部就有八千万两的贪墨,其余几部又有多少干净?”
郭品余一人便贪墨了这样多的银子,而周尚书对此竟能一无所觉,这岂是郭品余一人能办到的?
“只可惜,郭品余当日便已被判斩立决,否则朕定要撬开他的口!”
宣帝恨恨的说着,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当初他赐死郭品余时,梁相竟然没有力保!
只怕那时,梁相便已经防了自己一手!
“郭品余虽死,可那些银子却不能凭空消失,圣上倒是不妨请人从当初为郭品余求情之人身上入手,或许会有所收获呢。”
姜曦这话一出,宣帝挣扎了一下,含糊道:
“君污臣子,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