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也过
来顽,这白玉糕姑娘家都喜欢。”
“多谢您!”
姜曦道了谢,随后走到桌旁的小墩子坐下,这白玉糕应出自御厨之手,软软糯藕,仿佛含了一片云入口,和煦的春风吹着,倒是让人不由惬意的眯了眯眼。
春鸿看着小姑娘那张凝霜似玉的小脸,顿时便知道方才霍云程为何私下敢冒天下大不韪,糊弄着小姑娘跟了他。
当下,反而是春鸿头一个开口:
“还不动手?!”
白玉糕有些黏牙,姜曦小口吃着,时而用茶水顺顺,完全没有将霍云程看在眼里,倒是胆大自在,春鸿一时心中满意。
他二人奉圣上之命采选民女,这姑娘虽然矫矫不群,可若是心里藏着别人,依着圣上的性子,那便有些不美了。
“不!我乃景庆七年秀才,你胆敢动我?!”
霍云程见两个小太监捋了捋袖子走过来,毫无玩笑之意,顿时变了脸色,连连后退。
“哼,打!”
秋蓬呷了一口茶水,冷哼一声:
“秀才而已,你冒犯的是当今圣上,若非咱家心慈,定要给你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教训!”
话落,耳光声络绎不绝,十分响亮,听到动静的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出来看。
不多时,霍母也愤愤的走了出来,显然是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可刚一出姜家的大门,霍母便不由惊呼一声,随后带着哭腔的扑过去: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你可是秀才老爷!报官!报官!我要报官!”
那两个太监是宫里掌嘴的好手,二十巴掌下去,霍云程的脸肿的像是发面馒头一样,话都说不囫囵。
霍云程死命拉着霍母,霍母急的直掉眼泪,林良玉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她扶着门框,看着不远处很是自来熟和人吃茶的闺女,想了想,关上了门。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闺女弄出来的,霍家素来喜欢打秋风,等会儿别是要找上他们家讨药吧?
下一刻,霍母便抬起头,看向姜家大门,姜家男人行医,家里一定有……药?
霍母看着关上的大门傻了眼,随后连忙用袖子遮住儿子的脸:
“看什么看!都走!都走!”
霍母性子泼辣,但也有人不怕她,姜家隔壁的木匠媳妇这会儿磕着瓜子,呸了一口:
“怎么着,你儿子干了挨打的事儿,还怕被人瞧?打小就知道从我们三伢儿手里骗粮食的人尖子,这回知道疼了?”
木匠媳妇说完,也不给霍母说话的机会,“啪”的一声甩上了门,霍母被气的后退几步,差点儿晕过去。
忽然,霍母眼尾扫到了一旁安坐的姜曦,顿时变了脸色:
“好啊!曦丫头你竟也是个心狠的,你和程儿一道长大,竟也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令郎,自找的。还有,要是一年里每月见不了两次,说不了三句话就算一道长大,那桐花巷里和我一道长大的人多了去了,我一个个可怜过去,哪里轮得到令郎?”
姜曦似笑非笑,霍母听罢,终于没忍不住直接喷出一口血,整个人晕了过去。
霍云程原本安静被母亲的袖子罩着逃避,这会儿又暴露人前,整个人都懵了,随后他看了看晕倒的霍母,又看了看不远处目光锐利的姜曦以及紧闭的姜家大门,他只得用文人袍的宽袖遮住脸,背起霍母,狼狈逃离。
而等霍云程离开后,秋蓬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姜曦,笑眯眯道:
“小姑娘,那霍云程的事儿了了,不知你方才所言,还做不做数?”
第3章
姜曦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她梦中也曾见过几次皇宫,对于御前侍奉的人也有些印象。
而这位,虽当初不过是梦中在那位圣上身边匆匆一瞥,可如今见到活人,姜曦一时也觉得……十分神奇。
可,如今见这两位公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模样,她那梦里没有另一位的影子,实在有些奇怪。
只不过,梦里无论是侯府的嬷嬷,还是那位‘夫君’都不止一次的叮嘱过,这太监都是没了根的东西,最是喜怒无常,宫里行走能不与太监打交道,便不打。
这会儿,姜曦那双澄澈清亮的凤眼看向秋蓬,秋蓬虽是笑着,可是眼中却不见笑意,一种不易察觉的威压如浸了水的棉花般压过来,一旁奉茶的小太监的腿肚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当然作数,公公且放心便是,民女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拿圣上的事玩笑。”
姜曦这话一出,秋蓬却并未打住,反而故意带着些为难的意思:
“果真吗?小娘子方才怕是早就认出我二人,这才有方才那番言辞吧?”
言下之意,便是姜曦与霍云程并无分别,就连方才对姜曦略有欣赏的春鸿这会儿也不由得一顿。
姜曦听了秋蓬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
“公公说的,对也不对,民女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那霍云程还不值得我说谎。
至于两位公公的身份,民女不敢隐瞒,民女家中世代行医,民女耳濡目染,略有些眼力。”
“何以为证?”
秋蓬只审视的看着姜曦,这姑娘的性子不错,可……就怕她是有心人安排来的。
姜曦沉思片刻,倒是大胆打量了二人片刻,随后这才开口道:
“旁的不好说,只是这位公公眼眶的黑斑怕是近些日子才显现吧?”
姜曦这话一出,秋蓬看了一眼春鸿,没有吱声,春鸿更是不由得抚上眼眶,半晌,这才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