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巧合了。而且刚才那个人，实在太像他了，像到她心慌。
由于上一首歌结束后季一橙停顿了太久，整个酒吧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宋桥生疑惑地朝舞台上瞥了一眼，季一橙顿时回过神来，立即把马上要膝盖滑落的吉他捞回怀中，重新摆回演唱的姿势。
可慌乱感不会这么知趣地说消失就消失。季一橙在紧张下强迫自己开口唱歌，一张嘴，嘴唇一圈竟已经僵了。
原来，这就是欲辨已忘言的感觉。
林粤刚出道没多久，还没有几首作品，宋桥生理所应当地把季一橙的沉默理解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唱什么歌了。
宋桥生在台下用口型说：随便唱就好，唱什么都行！不用模仿林粤也行！
季一橙更头疼了，这几年在酒吧里兼职，她最怕的也是游客点歌这个环节，有些客人点的歌她不会唱，总能收获一箩筐的叹气声。
只是这时候，一个歌名恰如其分地，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似的，爬上了季一橙的脑海。
天梯。
台上的短暂停顿并未在台下引起任何波澜，推杯换盏间，江闻冬继续补充道：“这个酒吧虽然挂林粤的名，实际上是这位山水妹妹在这常驻，别看人小小一个，唱功可是很厉害的，Galaxy的招牌就是她。”
“对啊，这个酒吧就靠我们家山水撑着呢。”林粤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这块儿，连同一旁陪同的经纪人。
江闻冬大大方方：“呀，粤姐，我以为今晚你不会来我们这边呢。”
“那不能，来都来了，晾着你算怎么个事儿。”
江氏和林粤这边的合作的确先前早就定下了，今晚江闻冬不过只是来是捧捧场，以及陪陆骁赴这个商务局。
林粤和江闻冬比较熟，该有的客套都省了，转而和旁边的陆骁洽谈起来，当然，主要是林粤身边那位老练的经纪人翁虹在与之对接。
这种谈商务合作的场合，林粤一般是没什么说话权的，多数时候只能像个陪衬一样坐在旁边，有时还得陪陪酒，刚才那一轮下来，她就已经在气氛烘托下喝了不少杯，基本上每个老总都陪了一杯。
可是到陆骁这里，却没有。
没有叫林粤陪酒，也没有客套和迂回，陆骁和她的经纪人翁虹直接进入主题：
“陆总，这是我们为林粤量身定制的品牌契合度分析报告。Polaris作为国际顶级钟表品牌，一直以来都代表着精准、优雅与独立精神。林粤的形象和气质与这些特质高度契合，她的粉丝群体也主要集中在25-35岁之间的都市精英，这与Polaris的目标客户群体高度重叠。”翁虹语气恭敬。
陆骁接过文件，目光迅速扫过几页关键数据：“林小姐的形象确实不错，但Polaris对代言人的要求不仅仅是外在气质，更重要的是内在的契合度。我们希望代言人能够真正理解品牌的核心价值，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形象符号’……”
林粤听不明白这些推拉，反而诧异地发现翁虹脸上居然罕见地出现了一种谦逊的情态。
活见鬼了。
翁虹是个资历极老的经纪人，在圈内出了名的作风狠辣，她手下带出过好几个一线大花，所以底气不是一般足，平时气场极其压人，说一不二。
林粤作为名气渐盛的小天后，都没少被翁虹私下里训到面红耳赤。怎么在陆骁面前，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转而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对面的陆骁来。
今晚到场的这一圈企业代表里，属这位最年轻。按理来说，今晚这个酒会还不至于请动企业真正的高层，品牌方派来的都是总裁、总经理这样的人物。
只有这一位比较特殊。
陆骁，国际知名钟表品牌Polaris董事长，同时兼任中华区执行总裁。林粤曾经听江闻冬讲过，这位陆总是个工作狂，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林粤不是很懂这种公司经营的事儿，但她真的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人能坐着董事长的高位，还同时当着忙得日夜颠倒的总裁。
反正要是她，拿着那么高的股份分红，肯定美滋滋地葛优躺去了。
翁虹说：“这一点我们非常理解。林粤虽然年轻，但她对品牌的认知和态度一定非常认真。”
恰在这时，舞台上再次传来歌声。
这一次，不是林粤曾演唱过的任何曲目，竟然是张智霖的《天梯》。
并且没有模仿林粤的声线，而是一道今夜宾客们从没听到过的，如春水拂柳般绵长，细腻，娓娓道来的歌声——
翁虹依然在争取这份机会：“她已经深入了解了Polaris的历史和文化，林粤对时间的理解，不仅仅是机械的精准，更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
“抱歉，稍等。”
陆骁抬手一格，目光投向舞台，眼底慢慢地，慢慢地升起一股汹涌如潮的情绪。
第39章 缠在她腕骨上的五指一瞬松……
……
这场酒会没有持续到很晚，林粤为了赶凌晨两点的飞机，早早将事情料理完毕，拖着大包小包离开了。
今晚来参加酒会的宾客早在十点左右就散了个干净，后续涌进来了一批普通游客，但Galaxy并不是一个24小时营业的酒吧，最晚两点就会打烊。
最后一个游客离开时，已时至午夜。
酒吧内灯光一盏盏熄灭，宋桥生提着扫帚在昏暗中打扫。季一橙把通往后台的小通道锁上，走到大厅，也想拿个抹布帮忙擦擦桌子，宋桥生开口制止：“回去吧，不早了。”
“没事，”季一橙露出一个笑，掩饰着无根无由的心慌，“反正我朋友也还没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