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发时间太长,人员流动性大,现在只能等东京那边的消息了。”
萩原研二摩挲着下颚,对山村操说道:“只要群马县警对外保密,凶手就不会知道尸体被发现的事,我们也不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要继续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咯?”远山和叶有些无奈,“还好现在是暑假,时间比较充裕。”
服部平次点了点头。“山村警官,请你联系群马、长野县的相关部门,让他们排查七个月前从东京来到群马或长野县的人员,尤其是在几天之内再次离开的。即使乘坐新干线不需要实名制,他们一路的食宿消费总会留下些痕迹。”
由于案件尚未解决,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只能暂时在群马县警方安排的地方住下。
当晚,松田阵平接到了风见裕也打来的电话。
“松田先生,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我已经联系了ICPO,有一个中国的警察说他是解百纳的朋友,看得懂密信。”风见裕也说道,“我本想告诉降谷先生,但考虑到组织正在排查卧底……降谷先生跟我说过,如果不方便联系他,就直接找你。”
“你做得对,现在先不要联系他。”
松田阵平戴上了蓝牙耳机,将另一只耳机递给萩原研二,让他一起听电话。“等他确认环境安全的时候,他会主动联系你。”
“解百纳的朋友姓华,我称呼他为华警官。”风见裕也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他说,日本各大航空公司都有组织的眼线。如果这时有中国人入境,一定会被组织盯上。所以他想请我们帮忙,把解百纳留下的东西取回来。”
这时,松田阵平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他点开风见裕也发来的消息,发现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张半透明的卡片,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方框;在第二张照片中,卡片叠在了信纸的复印件上,黑色的方框恰好将所有字体都包在了里面。
半透明的卡片上,有少数方框的中间是镂空的。把镂空方格里的字单独挑出来,信件内容就变成了:“崖、烟、洞门深锁、我、路无、金链、中意银色、爱、知、四、十五、风、桥。”
——这些提取出来的文字才是有效信息,其他都是干扰信息。这封信的格式如此奇怪,每个字都和上下左右的字完全对齐,原来是为了适应那些方框。
“崖烟是粤语,意指危险,中国古代有点燃烽烟作为警示的习惯。”风见裕也解释道,“危险加上「洞门深锁,我路无」,意思就是……”
“我的卧底身份快要暴露了,无路可逃。”松田阵平神色凝重,“看来解百纳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是的。”风见裕也忍不住叹息,“金链和银色,是华警官曾经和解百纳提过的一个中国神话。故事大意是,古时久旱无雨,民不聊生,黑、银、黄、红四位龙神向天庭请求降雨,却被驳回。四条神龙私自降雨,拯救了百姓,也因此受到惩罚,变成了中国的四条河流——黑龙江、珠江、黄河、长江。”
“银色是珍珠的颜色,说是珠江也能理解。为什么红龙会是长江?”松田阵平没听明白。
“这……我也不太清楚。”风见裕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没问这种细节。”
旁边的萩原研二打开浏览器查了查,将手机拿给他看——长江的发源地楚玛尔河,河水就是红色的。
松田阵平瞥了屏幕一眼,会意一笑。“没关系,风见,你继续说吧。”
“中意是粤语,就是喜欢的意思。金链指黄河,银色指珠江。”风见裕也继续转述华警官的话,“这段话的含义很隐晦。他只告诉我,意思是指某个计划的地点由黄河流域改为珠江流域。具体地点和内容涉及国家机密,他不能透露。”
松田阵平对此表示理解,也没再追问金与银的含义。“爱知,是指爱知县吗?”
“没错。”
“4和15又是什么意思?”
“四一五,指香港黑道社团里的军师。四乘十五加四等于六十四,指易经六十四篇,心明术数之意。军师多有白纸扇在手,故得名「白纸扇」。”
“中文的「风」与「丰」同音。风、桥,指爱知县的特产丰桥毛笔。”
“所以,爱知县、白纸扇和丰桥毛笔加起来……”松田阵平倏然了悟,“你们查一下,爱知县有没有以丰桥毛笔闻名的书画店?解百纳留下的东西,多半就在那里。”
解百纳确实有两把刷子。这封密信不仅涉及中文、方言、中国传统文化、香港本土文化,还有最关键的镂空卡片,别人还真的解不出来。
“华警官也是这么说的。”风见裕也告诉他,“他还说,东西要松田先生亲自去取,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暗号。”
“我?”松田阵平怔了一怔。
萩原研二下意识望向身边的人,见他看上去毫不知情,就猜到这是预言家的手笔。
他想,解百纳大概是预言家很久以前埋下的暗棋,是他在ICPO那边的人脉。
松田阵平的想法和萩原研二差不多。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能得到预言家的回应。
情况不妙,看来预言家的灵魂受损程度超乎想象。
“等联系上了降谷先生,我会请他定夺此事。”风见裕也说道,“如果他认为可行,就麻烦松田先生和降谷先生同行了。”
“好。”
一段时日后,群马县的白骨案得到了突破性进展。
根据各地警方的调查结果,七个月前,鸟生武曾经与三名男子从东京买票乘坐新干线到长野。两天后,那三人乘坐新干线来到了山形县,而鸟生武就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