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昭令天下,若是谁找到碧禾草必须献出,现今公子已得了此宝,若不赶紧服下,留下这物,将来被人发现检举出来可就大大不妙了。”
宁渊按住眉心,片刻后说道:“先把东西收好。”
黄大夫见宁渊仍是没有要把碧禾草炼药服下的意思,不禁着急,但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
宁渊道:“你先出去吧,语容还在休息,别吵醒她。”
这稀世罕有的碧禾草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将睡梦中的云语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黄大夫心中骂了句情痴,退了出去。
云语容一觉睡到晌午,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慢慢意识回笼,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偏头一看,果然看见宁渊就坐在床头。
“睡好了吗?饿不饿,我让乘风给你煮了粥。”宁渊端起旁边小几上的粥,尝了尝,道,“还热着,刚好。”
宁渊用木勺盛起一勺粥喂到云语容嘴边,云语容定了定,张嘴含入口中。
白粥软糯,入口即化,她也确实饿了。
不过有些怪异,他端着粥一口口喂她,倒像她是病人。
云语容贝齿轻咬,把勺子咬住,宁渊抽拉不动,见她模样好似顽童,笑道:“不许调皮。”
云语容道:“我自己吃。”
她哪还有脸赖在床上,麻利的穿好鞋子端着粥去外面桌子上吃。
半个时辰后,她又进屋了,拍着宁渊的肩膀道:“哥哥坐了许久,上床上躺一躺,养养神。”
“不用……”
宁渊被她连拉带拽送上床榻,扯过被褥给他盖好。
被褥中尽是云语容的体温,他被这温度暖暖熨着,不禁有些守不住心神,荒唐的念头一个接一个闪过。
云语容在榻边守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适才黄大夫跟我说什么来着?对,推拿。”
她把手伸进被子里,寻摸到他的腿,“久躺久坐容易血滞,筋脉不畅,需每日推拿肌肉,方能早日痊愈。”
这倒是实情,这段日子每日不是黄大夫便是乘风为他推拿双腿。乘风近日事忙,看来黄大夫是将推拿之事交给云语容了。
云语容做得很认真,她显然是刻意学习过,经络穴道都找的很准。
女子的力道温柔细腻,作用在麻木的肌肉上,带来逐渐苏醒的知觉。宁渊集中精力调动腿部肌肉,试图指挥腿动一动,当他快要成功时,膝盖处便传来扒皮抽筋般的剧痛。
几番尝试下来,他的亵衣被汗水染湿。
这时仍是酷寒天气,若是任由湿衣贴身容易寒气入体。
云语容停下推拿动作,来到厨房。灶台吊子里随时备着热水,她用木盆装来,又去橱柜里找出一套干净亵衣,准备为他擦身换衣。
她解开他的亵衣系带,宁渊忽然按住她的手,道:“我能自己洗换,你出去吧。”
云语容奇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害羞?”
“没有。”他的神态却绷紧了。
“多此一举。”云语容冷笑一声,却也不愿为难他。
“你小心点儿。”她将木盆移近他手边,自己走出去,给他带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听里面说了声好了,她进去一看,见他穿戴齐整,端坐床头。
云语容撤了木盆,去村口的井边浆洗衣物。
才洗到一半,就听到陆斯臣的声音从上方飘了下来。
“大冷的天,你不在唐府享清福,跑到这里来洗衣服。容儿,那宁渊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云语容叹了口气,用棒槌捶打衣物,头也不抬,“我才回来几个时辰,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唐月度他死了没有?”
“他活的好好的。”陆斯臣看着她洗衣服的动作,一脸扼腕叹息,“你怎么能给男人洗衣服?你娘在世时,我可从来不让她做这些。”
“你还有脸提我娘?”云语容本不想理他,这时候又涌出一股气,忍不住掬一捧水泼向他。
陆斯臣衣摆上湿了一片,忙道:“别泼,我走,我过几天就回凉国,成吗?不过临走之前,我有件事告诉你。”
“闭嘴。”
第63章
“我知道你对我成见很深,小孩子眼光,我不跟你计较。”陆斯臣……
“我知道你对我成见很深,小孩子眼光,我不跟你计较。”陆斯臣把井绳放进井里,不一会儿打起一桶冒着热气的井水,倒进她浣衣的木盆。
云语容心神一恍,昔年记忆在眼前铺陈开。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间农舍里,院子里有一口井,每天清晨便是陆斯臣蹲在井边清洗一家人的衣物。
云语容喜欢围在洗衣盆边玩皂荚,陆斯臣总是驱赶她,不许她靠近井台。
陆斯臣挑了挑眉,道:“巡抚家的千金果然没洗过衣服,你这样洗不干净,还是我来吧,边上让让。”
云语容嫌恶道:“会洗衣服很了不起吗?当初我娘就是被你的虚情假意蒙骗,放着金尊玉贵的郡主不当,和你私奔,最后你却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她背弃家国。滚开,回你的凉国去!”
陆斯臣悻悻的袖起双手,“你催什么,我很快就走。容儿,我知道你和宁渊设法为太子翻案,真相就在唐府,你耐心去温泉中找找,必有收获。”
云语容没理他。过了会儿,陆斯臣道:“依我说,你还是回唐府去吧。”
云语容把整盆水朝他泼了过去,“你到底走不走?”
陆斯臣悻然离去,云语容将他提上来的井水直接倒了。
她立在井边,细想他说的话。
冬天的夜幕很快降临,附近的村民们习惯早早睡下,天擦黑时就没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