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容微微一笑,抬步跟上。
两匹鞍马停在院中,乘风牵着马绳道:“公子,马已经备好。少夫人也来了?”
适才宁渊并不信鬼身之说,命人备马出去查探,不料回房取剑时,被云语容一番嘲弄。
宁渊道:“少夫人有心冒险,将你的马让给她。”
乘风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云语容,云语容却不以为然,她吹灭了灯笼的火,把灯笼收在马鞍褡裢里,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二人催马向前,离开驿站,一头扎进无边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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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二人来到一片漆黑树林,哭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奇怪的是,每当他们离哭声更近一些时,哭声便会变幻方位。
那个哭泣的小姑娘在不停地移动位置。
第20章
云语容勒马停下,取出灯笼,擦亮火折子点亮了灯笼。 ……
云语容勒马停下,取出灯笼,擦亮火折子点亮了灯笼。
这一盏小灯将她和宁渊照亮。
云语容对着茫茫夜色喊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恶人。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了吃的。”
黑暗中的哭声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哭声彻底停了。
云语容料定她必然在树林中,下马提灯步行查找。
宁渊跟随其后。
灯光一晃,照出一个土坑,土坑有一人长,旁边堆着尚未填入的泥土,并排有十几个之多。
云语容问:“咦,这些是*什么?”
宁渊不紧不慢地说道:“云小姐见多识广,还用问我?”
云语容道:“宁大人常年沉醉于书斋朝堂,至于乡野百姓之事,不知道也不丢人。”
宁渊道:“这么说,你一定知道了?”
云语容指着土坑,神秘兮兮地说道:“长七尺宽五尺,这是墓坑。你说,谁会在树林中掘了这么多墓坑,却又不填上呢?”
云语容随云安游历四方,见过一些村民在自知将死时,会主动挖掘墓坑,然后躺在里面等待最后一刻。
这些墓坑应当是附近村民所挖,只是数量颇多,她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空墓坑,心下骇然。
想到宁渊生来矜持高贵,不染凡尘,是定没有见过这般场景,不如说出来吓一吓他,好让他知道她并非胆小之徒。
却见宁渊神色如常,道:“早年我任右都督时,见到战后掩埋尸体,有时一夜过去,尸体不翼而飞,墓坑便会形同现在这样,变成空墓。
宁渊凑近她,“有人说,那些尸体不愿埋骨他乡,自己刨开墓坑,变作僵尸返回家乡。你认为这些墓坑中的尸体现下在哪里呢?”
云语容瞬间脊背发寒,犹自逞强,“这墓坑分明是尚未埋入尸体的空墓,这世上那有什么僵尸,你少吓唬我。”
宁渊道:“妹妹不怕啊?”
云语容挺了挺胸膛,“你看我像怕的样子吗?”
宁渊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芒,忽然抽出云语容头上的发簪,丢到了一处墓坑里。
“既然不怕,去捡吧。”
那墓坑离她三步远,一半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此时,她心爱的发簪稳稳的在坑底。
望着宁渊得意的脸,云语容恨不得直接跳进墓坑把发簪捡起来,用力甩到他的脸上,骄傲的宣布:“这世上没什么能吓倒本姑娘。”
但大晚上打着灯笼去跳到墓坑里找东西,终究还是也太瘆人了吧!
云语容秀眉一横,“你丢了我的东西,我为何要去捡?应当是你赔我一枚发簪。”
灯笼朦胧的光辉映照着云语容的脸,她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别样的柔丽动人。
宁渊微微一笑,把手送到她面前,嗓音低沉磁缓,“若害怕,牵着我就是了。”
何必多此一举地证明她不怕?
他来,不就是为了让她依靠吗?
“我会怕?”云语容轻蔑的看了看他的手。
忽然,眼前一道璀璨亮光微微闪烁,云语容疯了似的钻进了宁渊的怀里。
只见发簪自己从墓坑里浮了上来。
“哥哥救命!”云语容的脸紧紧贴着宁渊的衣襟,恨不得直接钻进他宽厚结实的身躯里。
“好了,我去看看。”宁渊也看见了那枚升起的发簪,像是墓坑里的什么东西举了起来。
是人,或是动物?
云语容紧紧拽住他,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我不去。”
“你在原地等我。”
云语容环顾四周幽黑一片,带着哭腔道:“我不要。”
宁渊任由她的脸在胸膛乱蹭,淡淡的说道:“妹妹就这么点胆子,还要凌霜傲雪?”
这话像是块冰落入心湖,令她瞬间寻回几分冷静,她不蹭他了。
宁渊又道:“若是唐兄知道你的怕处,你说他会不会像你捉瓢虫一样,带你去荒山野岭寻那千年老尸?”
“别说了。”云语容主动松开他的手,面上阴沉沉硬是将恐惧压抑住了,“我哪有什么怕处?走,看看坑底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宁渊提着灯笼,二人一同朝墓坑走去。
只见坑底一个黑发散乱的头颅发抖蠕动,一个小小身影缩在角落,低头举着发簪。
宁渊道:“你果然藏在这里。”
灯笼探到墓坑里,火苗微微跳跃,小姑娘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缩。
她怕火。
云语容与宁渊对视一眼,云语容将灯笼拿远了些,温声道:“刚才是你在哭?”
她的声音温软动听,小姑娘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在一抬头的刹那,云语容和宁渊都看清了她的脸,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