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红杏从身后抽出几根银针,威胁:“快说,不然有你好受的!”
白明煦猛地一缩肩膀,寻了个蹩脚措辞:“你们殿下长得像我姐姐……”
见红杏怀疑并不搭话,他自顾自说道:“我虽然年岁小,但是看得出来,现下大哥哥喜欢她,就像姐姐之前一样喜欢,但为什么他们不能互相喜欢,非得错开……”
大人的世界真奇怪。
红杏听了,只当是小孩说胡话,猝不及防往白明煦身上扎了几针,再无后言……
裴璟明晃晃的注视在梁嗣音身上游离,极为努力克制着自己藏在心底的情绪。
他喉结轻滚,收敛起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说出了今日对梁嗣音所说出的第一句话:“殿下,近日可还安好?”
小心翼翼又不敢越界分毫。
梁嗣音直视着前方,并不看他,漫不经心说道:“本宫与谢淮之婚约在即,自是很好。”
说完,她走向了前厅。
谢淮之听了,不禁弯起眸子,附和道:“裴将军不觉得,自己这一问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吗?”
裴璟噎住,衣袍下的拳头紧了又紧,表面却还是一副好样子,他含着笑说道:“日后之事多半会变,是谁多此一举还不一定。”
他现今别无所求,能陪在梁嗣音身边就好,哪怕是面.首又或者是伺候的奴才,只要可以接近就足够了。
谢淮之没什么好脸色,道:“来日方长,谢某自会奉陪到底。”继而甩袖快步跟了上去。
裴璟不由想到,他好像没多少活着的日子了。
第39章 拖出去吧 埋十八下
夜色渐浓, 皎月穿过浮云,无边无际的天仅余下淡淡光影。
长公主府内,红灯笼高高挂起, 欢歌载舞一片和谐, 当然仅限于表面。
梁嗣音收留的无家可归百姓,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位与民同乐的长公主表达诚恳谢意。
红杏侍候在自家主子跟前,细心续好了热茶,不由想起白明煦之前胡言乱语的话。
她没忍住开始好奇打量裴璟和谢淮之二人——
谢淮之坐在左侧, 冷白面容上生一双深邃多情的桃花眼,虽说他嘴角常含着笑,但总感觉掺和了几分假, 盯着看得久反倒是觉得不自在。
于是, 她又把视线转到了对面的裴璟身上,男人穿着仍旧是一袭玄袍, 不同于先前所见,他剑眉下漆黑的眸底似乎藏匿着心事,多了柔和, 也没传闻中所说的那般生人勿近……
越细看, 红杏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人人都说这裴将军骁勇善战, 但怎么瞧着手握个杯盏,连着指尖隐隐发抖。
红杏对病情向来敏感, 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裴璟得病,而且非常严重,只是现下强撑着脸面罢了。
看着又不是病, 更像是中毒。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眉头紧蹙,自家主子的病还未曾寻到源头,怎么去关心了别人,真是不应该。
梁嗣音一言不发,她极为平静地坐着,轻抿口热茶,垂眸落在盏底慢慢浮起的茶叶,纹丝不动。
仿佛没什么能够撼动得了这位殿下。
三人一同坐着,谁也不曾开口,气氛显得格外沉闷,反观红杏平时大大咧咧,今个儿也是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
她能清楚感觉到梁嗣音压着怒气,又顾及到院落里一心感恩的子民,这才不好发作罢了。
至于怒气平白无故为何而来,也只有梁嗣音心里头再清楚不过。
她不喜欢裴璟用明晃晃的眼神注视着自个儿,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让梁嗣音觉得不舒服。
今夜算是破了例,换往日她断不可能与裴璟安分落座,毕竟看到他,梁嗣音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往。
终于,众人感恩完毕,又说了一通恭维的话语,而后心满意足离开前厅。
梁嗣音起身,看着面前迟迟不动的二人,她背过身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拒绝道:“时辰不早,本宫就不送了。”
谢淮之察言观色,知晓长公主现下心情烦闷,不想叫人打扰,应了句:“是,臣就不叨扰了,免得惹殿下不痛快,徒增烦恼。”
说完,他顺带瞥了裴璟一眼,意有所指,然后慢步向府外走去。
绿桃见裴璟没有离去的意思,她委婉提醒道:“裴将军,这么晚还留在长公主府传出去不太好,请回吧。”
反观,裴璟不为所动,他长睫半敛,拱手说道:“其实臣今日来存了些私心,本意是与殿下有要事相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手臂停在半空中保持原本动作,模样看起来略显僵直,却依然坚持,没有放弃的想法。
梁嗣音背对着,无视掉他的请求,淡淡对绿桃说道:“本宫乏了,回宫舟车劳顿,就在府中歇着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人去准备。”绿桃忙不迭走去了后院方向。
至于红杏则是看了眼自家主子身后不远处的裴璟,小声嘀咕道:“殿下,裴将军还没走,等着商议要事……”
梁嗣音轻笑中含了些讽刺:“不与皇上商议,跟本宫说什么,谁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说完,她头也不回准备回去歇着。
没成想,裴璟不知何时拦在了她身前,风吹过将独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向梁嗣音靠拢。
熟悉又陌生。
以前她是贪恋,每每依偎着裴璟总觉得愈发安全,甚至夜里噩梦次数减少很多,梁嗣音一度认为他就是自己命主注定的人,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