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明显被噎住:“你们……你们真是不识好人心。”要知道之前让她治病的人都得排队。
正当红杏跺脚即将离开时,裴璟从喉咙口发出道虚弱的声音:“姑娘真的要帮裴某吗?”
帮他救梁嗣音。
第40章 俯首称臣 埋十九下
红杏在将军府待过小一会儿, 不好耽搁,回到长公主府时,瞧见自家主子屋里已然灭了灯。
绿桃在前面守着, 见了她, 低声道:“去了何处,怎的不照顾殿下,一个人到前院?”
红杏攥紧衣袖,悄悄回应:“殿下叫我去处理些事,回来的晚了。”
绿桃提醒:“殿下说她累了, 等不了你回来,明儿个你自己亲自去请罪。”
“自是会请的,有劳绿桃姐姐守着殿下。”红杏点头, 说了几句又怕扰梁嗣音安眠, 故快步离开。
她转而走到推开旁边的房门,一脚踏进去。红杏小心翼翼将房门阖紧, 左右打量过外面没什么人后,才莫名松了口气。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在带来的一本本医书中翻来覆去, 最终视线定格在略显陈旧的书皮, 上面隐隐有些破了。
回想起裴璟所说,再加上殿下最近的脉搏越来越微弱, 对比师父留下的医书,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可她思来想去不明白裴璟为何会如此清楚, 甚至不惜失去性命也要用自己以身养药来救长公主。
难不成有什么内情,种种原因依旧模糊……
但这些已经由不得红杏多想,她知道再拖下去梁嗣音就真的再无医治法子,虽然答应过裴璟不泄露分毫, 但兹事体大得尽快禀报皇帝才行。
思及此,她将医书重重合住,再度走出了府邸,翻身上马一股脑往皇宫方向去了。
*
次日,梁嗣音悠悠转醒。
她习惯性唤了声:“红杏。”
来侍候的人却是绿桃,她动作笨拙中带着认真:“殿下,红杏不在,奴婢为您更衣。”
绿桃本就是暗卫负责保护梁嗣音人身安全,那些旁的事便由红杏在做,她向来细腻,深得自家主子心意。
梁嗣音诧异:“去哪里了?”
她昨儿个让红杏去处理裴璟的事,在屋里等着有点乏,便早早歇下,怎么过了一晚上人就不在了。
绿桃如实说道:“想来是宫中有事回去了,红杏走得突然,不敢打扰主子休息,告诉奴婢会向殿下请罪。”
梁嗣音垂眸,抚平了衣袖:“也罢,总得有私事,也不能一辈子待在本宫身边。”
说罢,门外传来阵细微的脚步。
得到梁嗣音眼神示意,绿桃忙不迭站起身来去开门。
是红杏。
她模样憔悴,眸下大片乌青,肉眼可见的疲惫,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晚上未曾睡觉。
“殿下,奴婢回来请罪了。”说着,整个人就要往地上跪。
梁嗣音看到此番场景,不由起身,加快步子将人手臂扶住,询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本宫给你做主。”
在她印象里,红杏素日里都是弯起眸子,笑眯眯的想方设法都自己笑,从不会这般丧着脸。
红杏听了没忍住,顿时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顺着下巴坠落,她哽咽道:“都怪奴婢……奴婢今儿早没来得及给做药膳。”
梁嗣音听到答案先是愣怔,悬着的心一松,失笑道:“无妨,本宫不差这顿。”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红杏的脸,她以为蒲欢回来了。
绿桃无奈摇头:“你也是大早上哭哭啼啼,不怕扰了殿下清净。”
红杏急忙擦着眼泪,局促不安道:“没……没什么。”
可看向梁嗣音的眼神终究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她哭是因为一晚上终于找到了病症所在,昨夜回去又发现皇帝身子虚弱,并没有过多追问。
梁易萧只是告诉红杏,用尽一切法子救好长公主,且最近时日要拦着其不能进宫。
以免梁嗣音担心。
梁嗣音见红杏没什么大碍后,她望了眼空荡荡的院落,道:“住了一夜,也该回宫了。”
听到这,红杏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她轻言试探道:“殿下,奴婢听闻这几日有灯会,何不再等等?”
旁侧的绿桃见梁嗣音踌躇,又打量了红杏一眼,顺着话茬道:“是啊,殿下灯会热闹,能图个新鲜,再说后院池塘也得好生看着,不能出差错。”
帮着红杏的原因无它,绿桃夜里收到了梁易萧的密令,拦着长公主不能回宫,不得有误。
“你们俩一唱一和,不想让本宫回。”梁嗣音抵着额角,语气停顿,“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莫名的施压感,落在二人脊背上。
绿桃红杏下跪,几乎是异口同声疏说道:“奴婢不敢。”
梁嗣音不紧不慢收回目光,摆手:“本宫寻思应是你们在宫里头憋闷着,没见过灯会罢了,就再留几日无妨,起来吧。”
“多谢殿下。”
*
几日后,灯会。
长街人头攒动,说不出来的喜庆。
梁嗣音提着宽大裙摆,缓步走上高楼,在宫女簇拥下,低睨着眼前一方盛景。万家灯火映入她水一般的眼眸,散发着些许柔意。
红杏捧着一堆面具跟在身后,眉眼弯弯:“殿下入乡随俗,选一个吧。”
梁嗣音回神,随手一指,在众多面具中选了狐狸样式的,倒不是丧的原因,就为与她红衫相配。
见梁嗣音选完,红杏又给每个宫女都发了一件,最后才将面具乐不可支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