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突然露出同情的表情:“你们不知道,别看他这把年纪了,到现在都没摸过女人的手呢,姑娘们都看不上他,觉得他懦弱无能,后来找人给他说了好几门亲事,都被人家姑娘回绝了,再后来他索性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那他弟弟呢?”
“程怀是个机灵的孩子,程大卖菜赚钱便送他去上私塾,这孩子不仅嘴甜手脚也勤快,街坊邻居都喜欢他,大家都感慨同对父母怎能胜出这样差别大的孩子。”
“程怀也被郭老五殴打过?”
老妇冷哼道:“这街道里的人家没被郭老五殴打欺负过的那才是稀罕呢!”
“走吧。”沈淮之再次回头看了眼身后,程大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他似乎是意识到沈淮之的目光,赶忙避开这双鹰眼转身去收拾桌上的茶杯。
老妇见几人往外走,慢悠悠地也探头看了眼程大,心虚地转身走回自己屋里。
郭老五死后,绿杨巷恢复了正常的喧闹,孩童们在巷子里嬉闹,欢笑声充斥着整个巷子,融化了矮墙上的积雪。
“我总觉得这程大有问题,却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刘槿熙理了理衣摆,端坐在软垫上,转头盯着沈淮之的脸。
“驾!”车轮随着车夫的挥鞭开始滚动。
沈淮之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目视前方道:“你方才阻止我做什么?说不定再问问就能问出来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胆小之人,今日这才真真切切明白什么叫胆小如鼠,虽说你有对待罪犯的方法,可若是他真是无辜的,又因招架不住被吓出毛病,岂不冤枉好人?”
“你方才不是才说觉得他不对?”沈淮之挑眉轻笑,眼底里却满是认同和赞赏。
“话虽如此,可办案到底讲究证据,对吧,沈大人?”
她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仰头轻嗅他的味道,直勾勾地盯着他明亮的眼睛:“早饭没吃多少,午膳时间可到了,你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
“公主殿下想吃什么,谨听吩咐。”沈淮之故意后退身子拱手,一本正经地打趣道,脸颊却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滚烫。
“听闻沈大人厨艺了得,既然如此,就在你府中用午膳吧。”
沈淮之顿时愣在原地,满脸通红道:“曾青干的好事?公主殿下果然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我就当是沈大人对我的夸奖。”刘槿熙得意洋洋地半掀开车帘,对着外边偷笑的曾青道,“去你家沈大人的府邸。”
“是!谨听公主殿下吩咐!”曾青欢快地挥鞭赶马,吩咐车夫改变了方向。
好简朴的宅邸!
她已经想不出什么比简朴更简朴的词语来形容沈淮之的府邸了。
每个院子里都种着统一的槐树,她问他为什么,他只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方便。”
府邸里没有侍女,只有十个左右的侍从,好几间屋子都空闲着,显得冷冷清清,穿过长廊到达主屋,屋内唯一的摆饰只有两盆绿植。
“你坐在这等我。”
她当然不会怪怪地听他的话,嘴上应着双腿早就悄悄溜进了主屋旁的小厨房。
沈淮之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做,他没有过多的震惊,静静地洗了手开始择菜。
这小厨房也许是整个府邸最豪华的地方了,台上摆着齐全的酱料以及锅碗瓢盆。
刘槿熙茫然地看他忙活了片刻,忽而觉得不好意思,便站起身走上前去抢过他手中的菜浸入水盆中:“我帮你洗。”
沈淮之轻笑,他点点头静静地站在身侧目视着他。
不相信她?还是觉得她不会?她一向都不是个服输的人……
“啊!!!”她竭尽全力甩开手上青绿色的软虫,脸色发白得几乎跳起来,另一只手不自觉紧紧拽着沈淮之的手臂,“救我!救我!救命!”
沈淮之噗嗤一笑,只手抓起虫子走到屋外放在地上,而后又折返回来将水盆移到自己面前:“还是我来。”
刘槿熙满脸通红地望着他,真真是失了颜面,不过也吓得有了阴影,她转身跑出小厨房乖乖地坐在主屋里等待。
“公主。”
才坐下便瞧见月见满面愁容地小跑进来:“公主,不好了,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赏雪时不知怎的突然晕了过去!”
“什么?!”刘槿熙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小腿不慎磕到桌角,心中的担忧抵过阵阵钻痛,“回宫!”
曾青才提着菜篮迈入院中,只见两人急匆匆赶出去,他欲要问个缘由,眼前早已没了人影。
“大人。”他不知所措地望着走出小厨房的沈淮之,两手局促地握紧菜篮。
“拿进来吧。”沈淮之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曾青,手握锅铲转身折返回去。
椒房殿外停着皇帝的步辇,侍从和宫女们排排站在殿门前等候,太医们齐刷刷站在正殿里垂手等待。
“母后!母后!”刘槿熙提着裙摆,顾不得礼仪分寸,飞似的冲入殿内,直奔内殿,“母后!”
床榻旁坐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的女子听到了呼唤,下意识坐直身子朝着外边张望。
“儿臣参见父皇。”她急刹住脚步,差点滑倒在地,好在身旁的月见及时将她扶住。
“槿熙,匆匆忙忙的,像什么样。”皇后快速眼身边的皇帝,见他脸色并没有变化,这才收住了责备的话语。
“免礼。”皇帝示意她走上前来,大笑道,“怎么这样着急,竟然连一个女儿家的规矩都忘了。”
“母后怎么样了,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