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莆田玉落入青州,是谁指使人去杀的卫玦,一猜便知。
秦奕眸光微冷,“哦,那可真是巧呢,本宫还有事,就不与周侍郎闲聊了。”
周济琛躬身弯腰:“臣恭送太子殿下。”
秦奕走之前还丢下了最后一句话:“周侍郎,好自为之。”
周济琛:“多谢殿下提醒,臣铭记于心。”
一直等到秦奕的身影走出去好远,周济琛才直起身,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一团乌云缓慢朝这个方向飘过来,渐渐遮住头顶的太阳,原本晴朗的天瞬间黯淡下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周济琛的马车停在宫门口,他加快脚步想要在雨落下之前走出皇宫,可才走到一半,雷声轰隆,暴雨倾盆而至,眼前的雨点连成一片磅礴的雨幕。
周济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亭子,他正欲过去避避雨,低头瞧见自己已经几乎全湿的衣衫,笑着摇摇头,暗想又何苦多此一举,便迎着暴雨继续朝前走,身影融入雨中,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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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钦朝这几日将刘燕儿和施莱等人挨个盘问了好几遍,可得到的口供与之前无异,哪方都不松口,一时之间让他有些倍感疲惫。
而稷山那边,刘钦朝和沈榭都派人去看过,那里的山匪许是闻到了什么风声,早已全都逃窜,若不是里面有人长期生活的痕迹,刘钦朝都要觉得山匪之言是否是他们编撰出来诓骗他的了。
在提审了一次木清辞后,刘钦朝想着既然问不出来,那就让车邛带自己去他家中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车邛听后直接一口应下,带着刘钦朝和吴奇去了长史府。
从前刘钦朝以为自己老师就已经够简约的了,但是进到长史府后才发现,这长史府,更为清贫。
甚至连黎安城中的一些七八品官员的府邸都不如。
刘钦朝出声问道:“车长史的府中为何如此简陋。”
车邛无所谓的笑笑:“与下面的一些百姓相比,下官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谈不上简陋。”
吴奇此时也出声:“车长史除了家中的日常开销,其余的俸禄全都拿来帮助流民了。”
刘钦朝:“哦,怎么回事?”
吴奇:“车长史在城外建了一处庄子,用以供流民暂住,自己的俸禄以及这些年商户捐献的银钱都用来帮助这些流民搭建住宅,开垦荒地,上个月庄子里又新进了一批流民,车长史也已为他们搭建好房屋,不日便可搬过去生活了。”
“此话当真?”刘钦朝问。
车邛笑笑:“刺史言重了,下官不过就做了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这怎么是小事呢,不单单是平邑,江州上下谁不知道车长史爱民如子,所有的流民都往平邑汇聚,车长史来者不拒,皆帮他们寻找生计,车长史的名气,可比我这个刺史都大。”吴奇叹息道,“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车长史是真正的做到了在其位谋其职,下官自愧不如啊。”
车邛对着吴奇抱拳:“刺史抬举下官了。”
刘钦朝被吴奇方才所言吊起了兴趣,在长史府看了一圈后,就让车邛带着他去为流民修建的房屋处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消息传到木清辞耳中时,木清辞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
因着距离有些远,到车邛所说的地方时已经是下午了。
刘钦朝一下马车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村子,里面空荡荡的,看着可容纳下五十户人左右,而村子的后面,一群青壮年正在开垦着荒地,刘钦朝让赵松去带了一个人过来,待那人行过礼后刘钦朝才出声问:“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草民叫丁平,”丁平说完看了车邛一眼,眸中满是感激和欣喜,“是祁阳人,因去年洪灾毁了村庄,便带着妻子来到平邑,后得车长史帮助,为我们建了新家,还让人教我们生计活,如今长史又在此处建了一个村庄,草民就带着乡邻来帮他们开垦荒地,教他们没有种过田的人技巧,也算是报答了长史的大恩了。”
刘钦朝:“可否带本官去你们村子看看?”
丁平:“自然可以,正巧乡亲们都想念车长史了,要是知道你来了,定会十分高兴的。”
车邛笑道:“有劳你们挂念,如今瞧见你们过得好,本官也放心了,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托人去城中告诉本官。”
“多谢长史。”
刘钦朝跟着丁平去了旁边的村子,里面其乐融融一片,女子结伴在溪边洗衣服,老人坐在村口聊天,丁平到村口后大喊了一声:“车长史带着两位大人来看我们了。”
丁平话音一落,人群逐渐朝他们这个方向聚集,赵松迅速指挥人将他们拦在一定的距离外,听着那些嘈杂吵闹的声音,车邛眼眶有些湿润,转头看着刘钦朝:“巡按使,下官可否过去同他们说几句话。”
刘钦朝点点头,给了赵松一个眼神,赵松忙跟在车邛身后走过去。
车邛一走进,一些妇人便已经哭了出来,车邛亦是热泪盈眶的看着他们。
刘钦朝和吴奇在远处看着这和煦温暖的一幕,刘钦朝此刻十分希望,这车邛当真是一个心中装着百姓的好官,他希望是沈榭搞错了,实情当真如陈管家说的那般。
这样,平邑便是真正有一位父母官了。
吴奇适时出声:“除了平邑,其他地方也有车长史建的村子,若不是离得太远,巡按使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看。”
待车邛与他们叙完旧回来,赵松对着刘钦朝摇了摇头,告诉他方才车邛并未说什么不当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