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听完后脑中一阵嗡嗡作响,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两种毒,环环紧扣,是不置皇后于死地决不罢休。
宣宁帝也走了进来,听到这话后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太医摇摇头,“另一种毒是见血封喉的毒,而且又拖了那么久,已经药石无医了。”
另外几名太医一直守在皇后和秦霁的床前,看他们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抽搐,他伸手去探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薨了。”
此言一出,除了宣宁帝和秦奕以外的其他人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久后就传来了啜泣声。
秦奕脸色霎时惨白,一时之间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整个人身体一软,瘫跪在了地上。
屋外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痛哭声,本来被禁足的秦澜听到自己的母后薨逝,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因为着急,头发都有些凌乱。
进殿后,秦澜直奔皇后的床前,放声痛哭,“母后,母后,您别丢下澜儿。”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陆嘉在隔壁的屋子,听到秦霁死了的消息后,伤心过度,见红了。
太医说这一胎可能保不住了。
恰逢此时,梅敬先也带着秦恒的尸体进宫,晋王之死也流传开来。
秦奕听到后面都已经麻木了,他失魂落魄的跪在皇后床前,双手紧紧的将秦霁抱在怀中。
先是让他看到解毒的希望,后来又给予他一道重击,究竟是谁,竟会想得出这一招杀人诛心的方式。
秦奕不相信这件事是贤妃一人所为。
一夕之间,母后,孩子,弟弟,全都不在人世。
这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是何滋味。
这也是他第一次摔的如此之疼。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这些年他坏事做多了,手中粘上了太多人命,现在全都报应回来了。
明明距离商定好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看完临了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
沈桑宁帮木清辞包扎好后,见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看明白了,她这状态明显不是受伤所致。
沈桑宁走出屋外,见沈榭一脸忧愁的坐在院中,便走上前去询问,“阿陵她究竟是怎么了?”
沈榭没有回答,他只抬头看了沈桑宁一眼,反问道:“包扎好了?”
“嗯,”沈桑宁轻轻点头,“伤口我简单的处理过了,但还是要请大夫来看看才好。”
“我知道,流空已经去了,”沈榭说着就站起身往里走,“阿姐,你去给她找两套干净的衣服,这几日她回不去,要先待在这里,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你和阿娘恐要进宫一趟,这件事先别跟她说,等明早回来再说。”
“不是......”沈桑宁想问一下为何要进宫,结果又被沈榭打断了,
“今日我虽回来的晚,但难保被人不小心瞧见,劳烦阿姐下去叮嘱一声,今日的事切记不可以透露出去半个字。”
沈桑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瞧着沈榭这样,也猜到了这件事不简单,就没有多问,下去处理了。
沈榭走进屋中就听到木清辞口中低声念叨着,“好疼。”
沈榭忙走过去坐下,轻轻将她抱在怀中,虽然知道没有用,但还是不停的往她体内输送内力,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安慰道:“流空已经去找思佳了,马上就回来了。”
木清辞早已陷入了断断续续的梦中,也听不到沈榭在说什么,她只感觉自己又疼又冷,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暖意,就拼了命的往那地方靠。
她的梦中不断地出现这些年在她面前死去的人,她拼了命的冲上前,想要救下他们,可还不等她走几步,这人就消失了,另一个人又出现在其他方向。
她茫然的站在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当中,她早已忘记怎么来的,更忘记了要去往什么地方 。
只能无厘头的往前走,希望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木清辞是被皇宫中传来的钟声拉回现实的,她疲惫的睁开眼,就见沈榭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她很想扯唇对他笑一下,可一点力气都没有。
沈榭怕她担心,便主动出声为她解释,“放心,没出什么岔子,一切都尘埃落地了。”
木清辞心中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亲手杀了秦恒,她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觉着心里沉甸甸,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点也没有报仇的快感。
甚至,她还想到了太后。
黎安城出了那么大的事,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世,也不知道她是否受的了。
可如果问她后不后悔,她的回答也是否定的。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她早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夙夜听从秦奕的吩咐去灵药斋找思佳,可却被告知她在济王府中,他又只好折转济王府,将思佳带往皇宫。
然而在距离宫门口还有些路程时,宫中就传来了丧钟声,夙夜急忙勒停马,心中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思佳回头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所以我还要去吗?”
夙夜愣了片刻,直接将思佳从马上掀下去,独自朝着皇宫的方向赶。
思佳摔在地上,手肘被磕的十分疼,她站起身泄愤似的对着夙夜的背影骂了两句,转身准备回去。
没走多久,就遇到了火急火燎来找她的流空,流空二话不说就将她拽上马,在她出声前说了句:“快走,郡主情况不太好。”
已到嘴边的话忽然改了口:“那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