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北离的木翎泽也及时的收到了黎安传去的消息。
最近北离国君身体越发的差,常常昏睡不醒,太医说恐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些堆积已久的奏章,自然全都落在了木翎泽这个储君身上。
木翎泽如今身上也褪去之前温和的伪装,变得越发威严。
他看完信后随手扔在了一旁的火盆中,提笔在文书上快速写下了几行字,合上后递给莫末,“送去黎安吧。”
莫末收好后又与木翎泽说,“殿下,还有个消息,近日我们的人发现,烟云阁和天玄司等各方人马到处在寻血影之毒的解药。”
“什么?”木翎泽蓦地抬头,“血影之毒?”
莫末点头,“没错,正是血影之毒。”
木翎泽想到之前木清辞那么着急的回黎安,还有这一次,她最近的行事好像越来越急。
“不会,应该不会……”木翎泽低声念着,随后又从一旁拿过一张宣纸,他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轻颤的手,快速写了一封信,最后的落款是无名。
木翎泽将这封信仔细封存,看着莫末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给他,请他务必要给本王一个答案。”
“是。”莫末见木翎泽神情紧绷,也不敢耽搁,结果后就直接下去了。
而木翎泽,心绪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
木清辞到后半夜又毒发了,她从睡梦中被生生疼醒,大晚上的也不想惊动他人,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抱着膝盖生抗。
后来实在是太疼了,她抱着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不小心撕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动不敢动的。
身上好似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血肉,很快,她的额头就已被汗水浸湿,痛的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因为这锥心蚀骨的痛意遍布了全身,木清辞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一直处于涣散的状态,以
至于沈榭是何时进来的她都不知晓。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他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试图能够让她舒服些。
木清辞缓缓睁开眼,艰难开口,“你怎么来了?”
沈榭的声音有些哑,“刚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这件事的后续还未处理,木清辞如今精力有限,所以这些事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沈榭拿过手帕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掉,轻声道:“孟逸泱已经招供,他还供出了之前瑄王所指使他做的一些事,我后来去找了瑄王,从他那里拿到了口供和血影之毒,已经让流空送过去给思佳了。”
木清辞没有想到沈榭动作会如此的迅速。
就算宣宁帝有意留瑄王一命,太子却不可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到封地。
秦延或许一开始还蒙在鼓里,但等他冷静下来,他肯定能想清楚,从踏入陷阱开始,他就已进入了必死之局。
既然已经看透了自己的结局,他肯定会为活着的人考虑一二。
从他口中套出些东西,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
“现在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木清辞的症状已经有所缓解,沈榭最近没有怎么休息,现下她直接催促他离开。
沈榭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么快就赶我走?”
木清辞瞧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沈榭从方才抱她之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她背后的一阵黏腻,猜也猜得到,定是伤口撕裂了。
“我去叫阿姐来帮你换药。”
木清辞一把拉住他的手,“行了,她明日还要进宫,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而且沈桑宁过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怕以后的晚上,又要多几个像沈榭这样睡不着的人了。
“但你这伤……”沈榭不放心。
木清辞一出院子都会戴着人皮面具,府中的人大都以为她是沈桑宁新得的侍女,并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她受伤的消息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可能会惹上麻烦,所以沈榭不太敢让其他人来给她换药。
木清辞知道她这伤不处理他不可能安心,想了想后说:“你给我换吧。”
沈榭:“……”
她语气寻常的让沈榭怀疑她有些不正常,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确定她这话并非是在开玩笑。
方才毒发那一阵疼的木清辞有些虚脱,她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他,“你要想换就换,不想换就别烦我,赶紧回去休息吧。”
“……”
沈榭舌尖顶了一下腮,无奈地点点头,起身去拿绷带和药。
折返回来后他将东西摆在一旁,手在半空中挣扎了好一会才去扯她的衣服。
察觉到他的手有些颤抖,木清辞轻轻勾了勾唇。
沈榭将她的衣服拉到腰际,用剪刀将染了血的绷带剪开,看到她后背上的伤,他眸中尽是心疼,指尖拂过伤口,哑声道:“很疼吧。”
木清辞背对着他摇摇头,“真的不怎么疼。”
沈榭的唇线平直,皱眉盯着她背上的伤,此时懊悔和愧疚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怎么可能会不疼。
他把伤口清理干净,重新给她上了药包扎好,才把衣服给她拉上去,又从背后抱了她许久,最后再木清辞的催促下,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
秦延这几日被囚于平清宫,他出宫开府也好些年了,已经鲜少在宫中过夜。
如今静下心来看着四四方方的宫墙,他发现自己的心境有了变化。
从前只觉得这宫中富丽堂皇,想要让它归属于自己。
可现在看,只觉得这琼楼金阙凄冷无比,没有一丝温度,它的四周罩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密网,进来了,便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