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衔笛之前就听说机械仙鹤可以靠矿石收买。
这个世界一颗二两的矿石就得二千灵石,足以见矿气的珍贵。
目前琉光大陆虽有矿气行,却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矿气的。
也就是人间的富豪乡绅或者权贵才用得起,普通人家依然点灯点蜡。
天极道院毕竟是第一修真学院,这方面从不吝啬。
至于机械仙鹤从何而来,丁衔笛在藏经阁翻阅道院点历史典籍,也没找到来源。
唯一一条还是首座编撰的道院箴言之前的自序——
感谢来自远方的朋友慷慨赠送的仙鹤们。
这东西又不能下单,总不能千万年都是一批吧?
丁衔笛越是在这里生活,疑问就越多。
似乎看她纹丝不动,站在地上比她还高,起码有五个丁衔笛那么宽的仙鹤大师姐把她撞了进去。
里面的矿气灯忽然点亮,周围无数机械仙鹤被吵醒了,亮起了猩红的眼珠。
这画面堪比一粒米掉进了老鼠窝,是个人都会想跑。
但丁衔笛实在太困了,她眯了眯眼,无赖似的靠在了大师姐温暖又巨大的身体上:“师姐,有话直说,我再不睡脑子会变成浆糊。”
她伸出的手手腕还有天雷劈过的焦灼,那时候游扶泠的屏障碎裂,丁衔笛第一时间把她抱在了怀里。
如果这种疼有预告,人必然会躲避。
丁衔笛清楚这一切因她而起。
若是她不和游扶泠对暗号,不为了消除穿书设定捆上对方,也不用让这么脆皮的人被雷劈。
宣香榧也绝对出了一份力,否则她不可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
丁衔笛想要回家,也知道需要代价,更知道方法难寻。
她打了个哈欠,发现体型庞大的大师姐宛如小时候巨大的抱枕。
只是从熊变成了鸟,也不知道游扶泠小时候有没有收过如此庞然大物作为生日礼物。
不过以她的身板,恐怕会被玩偶压塌。
大师姐自带的留言板在丁衔笛面前频闪,连带着矿灯都吱吱啦啦,像是恐怖片的卡顿帧。
丁衔笛眯起眼看完上面的字,又看向周围。
竹简摊开,眼前排排站的机械仙鹤面前都有如出一辙的浮动文字,仿佛是一比一翻译,丁衔笛揉了揉眼睛,“我做梦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大师姐踩了一脚。
大鸟的脚丫子还是尖爪,她被踩过一脚的长靴直接被勾得拉丝,足以见隐天司公务服的劣质。
丁衔笛沉默半晌,也明白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了。
“师父让你把这个给我的?”
白日宣香榧就提过她与点星宗宗主是好友,由此可见三宗和隐天司的关系也密切。
或者说天极道院、三宗、隐天司都是一伙的,她们需要祝由碎片重新炼成祝由鼎,为的是压制从封印下溢出的魔气。
丁衔笛不想管这些国家大事,但她已经被抓过来了。
或者说她的身份本就与这些挂钩,游扶泠尚且不在原著里,自己可是板上钉钉要入魔的。
难道结为道侣也改变不了结局么?
那我不修炼呢?一直做个废柴呢?
也行不通。
祝由鼎也是她要找的东西,即便赌万分之一的理由,丁衔笛也不想放弃寻找回家的路。
仙鹤大师姐点头,她脖子上挂的饼也被天雷劈碎了,只剩下一根粗壮的红绳,也不知道是谁给绑上的。
丁衔笛也是第一次见喜欢吃烧饼的仙鹤,半分仙气没有。
外形也和纤细无关,更像是变异版本,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像是机械仙鹤的头头。
这也是点星宗的实力么?
梅池明明说飞饼是和她们一起入天极道院的。
丁衔笛不再挣扎,在写着机械仙鹤舍实际上就是停鸟的鸟棚里待到破晓。
大师姐没有收回竹简,把几乎誊抄完《上三関录》译本的丁衔笛送回了公寓。
丁衔笛参加竞赛备考都未曾如此拼命,她在气流颠簸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师姐,还没全部抄完呢……”
这会飞饼没有用爪子勾着她,而是把她扔在了背上,鸟毛蓬松柔软,像老家的床垫。
远处太阳越出海平面,这是无方岛的新一天。
丁衔笛乘鹤归来,后面的机械仙鹤队形整齐,只是翅膀挥舞得太僵硬,和飞饼相比木得异常明显。
丁衔笛喃喃道:“大师姐,你要庆幸我不晕车和恐高,不然我会吐出来。”
她胸口是抄了半夜也没全部抄完的点星宗秘法,卷轴有些字迹不明。
飞饼还会让机械仙鹤放大,像是投影,也像私人家教,装备齐全,就差考古。
“上三関录……是什么东西……”
丁衔笛脑子都要晃出水,眼睛半睁半闭,声音都宛如絮语:“还非要被雷劈了才能练……你说师父是不是有病,不能选梅池吗?就因为我是天绝?”
“那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话多得鸟都觉得烦。
带着鹤队的大师姐一个俯冲,巨大的身体擦过正要赶去上早课的弟子飞舟,惊起一阵嘘声。
天极道院修的是人道,依然沿袭从前的习惯。
无论哪个系的弟子都必须晨起上早课,告假也需提前一日,违者也有相应的处罚。
游扶泠是三宗重点培养对象,又体弱多病,自然有相应的特权。
季町早就打点好了,告假也有专门的道童开条。
丁衔笛就不一样了,梅池不仅是饭桶,还很能睡。
似乎和她共处一室还会受她的氛围影响,好梦连连,永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