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勉之也被激怒了,愤愤地丢下了手中那角衣袖。
跺着脚说:“大哥,我是有错,可你有必要这样得理不饶人吗?”
“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两年,就得了这爵位和偌大的家业。”
“以后侯府分家,你得七成,我只能和弟弟们分剩下的三成。”
“我下头也有儿女,将来要成家立业,我就想给儿女挣点家业有错吗?”
“大哥,你命好!父亲在世时,什么都为你考虑好了,你自然高枕无忧。”
“可你吃肉,难道就不能分我这兄弟喝一口汤吗?!”
楚勉之的声音渐渐拔高,心中不平:父亲实在不公,若是当年父亲为自己娶了陆氏为妻,自己何须厚颜铤而走险?!
楚敬之气血上涌,简直快气笑了,指着楚勉之的手指微微颤抖。
“哈?你偷钱还偷出委屈了?”
“是了。”
“你一向如此。”
“如今是偷钱,从前是偷人。”
“想当年,你与忠勇伯的妾室马氏偷情,被忠勇伯逮了个正着,差点没抓你去浸猪笼,当时是父亲给了忠勇伯整整五万两白银,才平息了这件事。”
“你说父亲事事为我考虑,难道他就弃你于不顾了吗?”
“你现在的差事又是谁为你张罗的?!”
他这个二弟啊,没点本事,连他下头的掌柜也拿捏不住,素问堂才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弄得惊动了京兆府。
也就是父亲、母亲太惯着二弟,才会把他惯成这样?!
提及年轻时的那段旧事,楚勉之仿佛被人狠狠踩住了痛脚,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色青了白,白了红,红了紫,色彩精彩变化着,羞窘万分。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他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扫帚,就狠狠地朝楚敬之打了下去……
以竹竿为柄的扫帚打在了楚敬之的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楚敬之闷哼一声,踉跄两步,往后方的梧桐树倒去。
“你……你还敢打我?”楚敬之背抵着树干,声音嘶哑不堪,怒极怨极。
这变故来得太快,连忙着看戏的楚明鸢都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与碧云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楚明鸢对着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立刻意会,点点头。
下一刻,她扯着嗓门发出一声尖锐高亢的尖叫。
“啊——”
“杀人了!二老爷杀人了!”
这刺耳的尖叫如同利刃出鞘,划破寂静的夜空,几乎传遍了半个府邸。
周围一下子就窸窸窣窣地骚动了起来,不只是明晖堂的众人闻声而来,连侯府的其他人也都聚集了过来。
一盏盏灯笼犹如百鸟归巢般涌向了同一个方向,也把周围这一带照得宛如白昼。
这下,举着扫帚的楚勉之在众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二老爷?真的是二老爷?!”
“哎呀!这不是侯爷吗?”
“侯爷的头在流血……”
“是二老爷要杀侯爷?”
“……”
在那一道道谴责的目光中,楚勉之慌忙地放下了手里的扫帚,试图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相信眼见为实,楚勉之的否认显得苍白无力。
混乱之中,楚明鸢站了出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侯爷请大夫去!”
“你们几个快把我爹扶到明晖堂去。”
“董婆子,你去荣福堂禀报太夫人。”
她下了一连串指令,那些下人们这才动了起来。
当族长、族老们赶到这里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族长心里五味杂陈:这侯府的男丁还不如一个姑娘家。
族长深吸一口气,道:“把楚勉之押到祠堂!”
第89章 楚明鸢,原来又是你!
一盏茶后,楚勉之就被押到了楚氏祠堂的前堂跪下。
族长理所当然地坐上了上首居中的高背大椅。
在这里,连太夫人也得屈居坐到下首。
三房、四房的人听说长房、二房兄弟相残,也都匆匆赶来,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偌大的厅堂内,人头攒动。
最心痛的人当属太夫人,忍不住就对着次子道:“老二,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她只是让他请老大过去,母子三人坐在一起,好好把话说清楚。
老二怎么就敢对老大行凶呢!
当太夫人听闻这个消息时,已经晕厥过一次,此时脸色苍白,额头扎着一条两指宽的抹额,显得有些病殃殃的。
楚勉之这会儿也冷静下来,悔之晚矣,但还是试图辩解:
“伯父,娘,我没有谋害大哥的意思!”
“我只是一时失手……”
他只是被大哥的话激怒,一时间羞愤得失去理智,绝无行凶夺命之意!
“一时失手?”楚明鸢出现在前堂的大门口,优雅地迈过了门槛。
“二叔,您把我爹打得头破血流,差点没去了半条命,岂是一句‘失手’可以带过的?!”
楚勉之一看到楚明鸢就恨,要不是她,这件事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等等!
楚勉之的视线落在廊下的碧云身上,突然想起方才喊着“二老爷,杀人了”的尖叫声十分耳熟,敢情是楚明鸢的丫鬟。
“是你!”
“原来又是你!”
楚勉之浑身直颤,心火猛地上窜,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抬起手,一掌就朝楚明鸢狠狠地挥下……
“老二!”太夫人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