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鸢感觉到自己似乎隐约抓到了什么……
对了。
楚明鸢心里有了一个决定,在廊下停下了脚步,转头对萧无咎说:
“前两天在思善门哭丧时,镇南王世子妃来找过我,说等太子的初祭礼后,他们就启程回南疆。”
“不用在意他……”最后一个“们”字还未出口,萧无咎的嘴唇就被楚明鸢用掌心捂住了。
“听我把话说完。”楚明鸢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眸说,“我想说的是,我最后一次见镇南王时,发现他黑云照顶,不出一月,必有性命之忧。”
两人四目相对,楚明鸢能清晰地看到萧无咎的瞳孔微微翕动了一下。
她心头暗暗叹气。
果然。
无论萧无咎心里对这个生父是怎么样的想法,对于他的生死,他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上一世也定是如此。
算算时间,他是在镇南王死后,才死遁,从此抛弃了“萧无咎”这个身份。
楚明鸢又道:“你若是不想管,就和娘说吧。”
她正要收回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手腕却被青年捏住了,下一瞬,她感觉到她柔嫩的掌心被他吻了一下,痒痒的。
她飞快地挣开了手,而他又极快地啄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
高耸挺直的鼻梁擦过自己的鼻端,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浓重灼热。
楚明鸢如一只烫熟的虾子般立刻红了脸,下意识地去看左右,结结巴巴:“……有人。”
话戛然而止,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萧无咎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一手揽着她的纤腰,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瓣,含含糊糊地说道:
“好,都听你的。”
……
次日一早,两人就去了一趟青莲观见尉迟锦。
楚明鸢只小坐了片刻,让他们母子自己说话,自己离开青莲观,去了一趟药行街。
之前为了备嫁人,后来又要给太子哭丧,她已经七八天没去过素问堂了。
马车刚拐进药行街,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声。
赶车的老李头紧张地说道:“大小姐,好像有人在素问堂闹事。”
碧云忙掀开窗帘往外看去,便见前方素问堂的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路人,人头攒动。
“老李头,绕到后门吧。”
前面的人太多了,碧云干脆让车夫将马车绕到了素问堂的后门。
她们从后门进了后堂,楚明鸢忙问伙计:“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急得满头大汗,道:“是个老婆子,说她家主子服了我们素问堂抓的药,小产了,说我们是害人的黑心医馆。”
“这老婆子蛮横得很,一边骂,一边还砸了我们好几瓶紫雪丹和藿香正气丸,小褚去拉她,她就说我们非礼她。”
“大小姐,我看定是有人指使她来我们素问堂闹事的,我已经让人去京兆府报官了。”
“啪!啪!”
前堂方向,连续传来两声清脆的碎瓷声。
门口的那婆子扯着嗓门,大声嚷着:“大家快过来看啊,这素问堂卖假药害人了!”
“大伙儿走过路过,都来看一眼,以后可千万不要再上这素问堂的当。”
“免得像我家主子一样,被害得不仅小产,还伤了身子……”
第20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聚在素问堂大门口的那些路人一阵哗然。
一个年轻的青衣妇人迟疑道:“不会吧?可我听说这素问堂的大夫医术很高明啊,逢初一、十五,还有老太医来这里义诊,怎么会卖假药呢。”
“那还有假!”那老婆子重重地一拍大腿,鬼哭狼嚎,“可怜我家夫人这一胎都四个多月,就这么没了。夫人失血过多,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说着,她又从柜台上抓起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我们夫人讨一个公道。”
“今天谁过来帮我砸一个药瓶,再喊一声素问堂卖假药,我就请他吃隔壁的‘狗不理’肉包子。”
一听砸东西就有肉包吃,好几个围观的路人眼睛绿得跟馋猫似的,七嘴八舌地问:
“真的?”
“只要帮你砸药瓶,就送我肉包子吃?”
“我看不靠谱,砸了素问堂的药,万一让我们赔,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婆子忙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枚五两的银锞子,重重地往柜台上一放,又指了指隔壁肉包子店那热气腾腾的蒸笼。
“大家放心,尽管砸。砸的这些药,我来赔;好吃的肉包子,我来请!”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大胆地从蒸笼里拿了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高喊了一句:“素问堂卖假药害人了!”
婆子就掏出两文钱,给了隔壁的包子铺,又把手里的小瓷瓶递给了男童,催促道:“快砸!”
男童接过小瓷瓶,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另一手捏着肉包子又狠狠咬了一口,满足地说:“真好吃。”
素问堂的伙计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收着柜台上剩下的那些小瓷瓶。
“真的有不要钱的肉包子吃!”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高喊了一声。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青年也从婆子手里接过一个小瓷瓶,重重地砸了下去,同时喊道:“瞧一瞧,看一看,素问堂卖假药害人了!”
更多的人闻声而来,纷纷问那婆子:“我现在砸,还有肉包子吃吗?”
“大娘,我多砸两瓶,多喊两句,能多吃两个肉包子不?”
“我来我来,我的嗓门大!”
“……”
一时间,药行街上一道道叫喊声以及碎瓷声此起彼伏,简直比过年还热闹,连旁边好几家医馆、药铺的人也都被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