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同样憋屈,那姓李的是个手松的,一箱子金银早就被花光,他们只得自己补上,也算对得起离开的妹妹,可心中到底不甘心,又留下三个人照看库房,每半年对一次账。
于是乎,李彦清好不容易大手大脚没几天,就又被打回原形,继续过着用自己俸禄过活的日子,养着自己尚且困难,后院几位姨娘庶出子更是苦不堪言,没体会到上面没了主母的快乐,苦楚倒是吃了一箩筐。
————-
一旁围观的冉佳怡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轻轻叹气一声,就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竟也能伪造深情。人设骗过世人,可见这世道对男人的要求有多低,只这一回,那些算计是不可能实现了。
概因赵家人上门时,一点没遮掩,那浩浩荡荡的气势围观路人稍一打听就清楚了,原是前妹夫私自动用了逝去妻子封存的嫁妆,养自己顺带养后院妾氏孩子。
各家私底下如何做是一回事,但大面上的立场是一致的,皆对其厚颜无耻表达了唾弃,就连一起共事的同僚也免不了打趣几句,叫李彦清本就不怎么顺畅的官途愈加坎坷。
只日子还得自己过,既然前面妻子嫁妆用不了,那就再娶一个有钱的好了,最后,他竟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这样一来,先前盘算好的一切就都成一场空,李彦清难免有些犹豫,赵家的人脉资源对他的仕途有极大助益,这也是他一直渴求的。
原先他都计划好,终生不再娶、对两个孩子好一点,拉近与赵家的关系,就算不能与赵家关系更近一步,也能凭借着好名声得些好处,出出诗集、办办诗会之类的,万没想到折戟在第一步。
再娶也不是一件简单事,毕竟他如今已近三十,官级不高,且还有一堆嫡出、庶出孩子,别说亡妻那样的家世,就是再低两级也不是如今的他能肖像的,起码五品的同僚就不会愿意将年轻貌美的女儿许配给自己。
如此,自然只能往更低一级去选,可六品官再往下,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他图个什么。
想明白这一切,李彦清更加郁闷,感情自己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越过越回去了。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怨怪亡妻的心眼多了,只忍不住责怪下自己,没多注意妻子的身体,要是妻子还好好的,哪有这么多糟心事。
一蹉跎又是大半年,一双嫡出儿女出了孝期就被赵家人接走,美其曰代为教养,李彦清也没话说,可家里却彻底陷入了僵局。
原先两个孩子在,赵家如何也得接济一二,起码庄子里出产的果蔬肉类从来不缺,其他方面没钱能省则省,可如今吃喝都放不开手脚,后院女人孩子就差扑到他面前喊饿。
头一次,李彦清体会到后院人多的烦恼,别说月银,就连吃用他都供不起,这般境地,先前拿不定的主意到底还是得重新考虑。
再娶的事他这一阵想来想去,都觉得再娶一个穷官家的女子没什么用,前半辈子看人脸色的日子他受够了,还不如干脆降个档次娶个富商家的女儿,届时不缺银钱、还能自己做主,岂不美哉。
想到未来的美好前景,李彦清也不再抗拒,认真物色起来。
京城乃天子脚下,商户自然生意兴隆,其中不乏背靠大树的,他自然攀不上,只能挑些家里有不少钱财、却没甚靠山的,他五品官在京官眼中不够用,可在一般商户来说也尚算可以了。
————-
没要多久,就有一户严姓富商托人递话过来,言家中有一适龄女儿欲要婚嫁,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彦清再打听一番觉得可以,姑娘嫁妆也丰厚,当即欣然同意,两家便紧锣密鼓开始走起礼来。
别说冉佳怡看了颇觉无语,就连赵家人都为自己先前的生气感到好笑,就这么一个人,以后除了两个外甥再无交集,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
至于面子,对方也算守了一年,没有阻止的理由,也就随他去了。
在李彦清再娶后,冉佳怡同时任务完成回到了系统空间,观看起后续的进展来。
家无恒产,这场婚事自然办得不算热闹,来的人也不多,但李彦清大大松了口气。
家里一日三餐有人安排,后院女人孩子有人管理,他堂堂官员再也不用为后院琐事烦恼,自然是该高兴的。
他高兴,可苦了后院那一群女人,严家女儿今年不过二十,因为前些年守孝略微耽误了两年,这才被许给了鳏夫,论心机城府却不是个简单的,她也打听过李彦清为人,知晓这是一个凉薄的,娶自己纯粹是图丰厚的嫁妆,待人自然也没了真心。
嫁妆就是女人的命,她可没前一任那么傻,任人随意挥霍,而是紧紧捏在自己手里,整个李府,能用她嫁妆的,除了自己和带过来的下人,就只有李彦清本人,至于后院那一堆,她压根理都不理。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她将人拘在后院,李彦清作为一家之主连句话都没为她们说,由此也更坚定了她护住自己嫁妆的心。
等过了两年,有了两人的孩子,严家女儿这才算站稳了脚跟,只李家的风评愈加不好,周边几十户人家谁不知道,那李家主母手里有钱,却苛责后院的妾氏孩子,逼得人整日做绣活卖钱,实在不堪。
可当家男人都不说什么,邻里也就说个闲话,旁的做不了什么。
至于另外两个孩子,因着常年住在赵家,只偶尔回来,倒没人多说什么,且新主母再看不惯,也不敢对身为赵家外甥的两个孩子做什么,人家可是动一动手就能毁了自己娘家的存在。